狼吞虎咽的把东西吃完，他回头看去。

白诉泠两只手捧着饼干，小口小口地咬着，有些急，但依旧咀嚼得仔细。

猫儿似的。

吃了东西，夏书逸脑子逐渐能够思考，他开了电筒回头看黑暗中地上那一堆人。

顾静枫他们脸色都灰白，呼吸更是轻到几乎微不可查，随时都可能咽过气去。

浑浑噩噩间，夏书逸脑子里冒出一个危险的想法，如果没有了拖累……

这里没有人，只要他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稍作休息，夏书逸再次起身背人。

白诉泠亦是如此。

003.

两人麻木来回，一次又一次。

那半包压缩饼干并没支撑多久，很快夏书逸就再次饥饿，更甚至因为这突然而来的食物，他本该早就饿到麻木的胃居然都再次叫嚣饥饿。

本就痛苦，饥饿感再铺天盖地袭来，夏书逸恨不得直接再晕过去。

稍作休息，夏书逸再次起身，跟着白诉泠搬人。

两人都没去看时间，搬到都再动不了，就直接躺在地上睡去。

夏书逸再次醒来时，白诉泠已经又在搬人。

夏书逸半天没爬起来，坐在地上等待，白诉泠却一直没回来。

他顺着白诉泠离开的方向找去，在前方的路上找到直接晕死过去的白诉泠。

白诉泠意志力远超其他人的强，但也已经到极限。

所有人都倒下，突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夏书逸站在黑暗中忽然就有点不知所措。

愣了会，夏书逸学着白诉泠麻木地开始动作。

不知道多少个来回后，夏书逸再次回头去搬人时，发现有个人自己爬向错误的方向，他把那人拖了回来，背走另外一人。

他再次回去时，人却又爬向远处。

他麻木的上前把人拖回来。

第三次发现那人再爬到一边，他都决定要和那人好好说道说道时，发现那个人早就死了。

之前在爬的，是一具尸体。

面对这诡异的状况，夏书逸并未觉得可怕，他大脑早就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任何恐惧。

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抓住那尸体开始检查。

那人身体已经僵硬，表面并无任何伤口，但当他捏开那人嘴巴时，看见的却是满满一嘴巴一头颅蠕动的黑色虫子。

长期营养不良的它们在吃到一顿丰富的大餐后，体型疯狂生长，从原本的半厘米长变得最少都有巴掌长短。

吃饱，喝足，它们从尸体里爬出，在尸体下方蠕动着身体带着尸体移动，要把找到的宝贝带走。

夏书逸把那人嘴巴合上，默默走开，他已经没有力气把那些虫子弄出来。

他大该是真的饿疯了，重新回到人群中后，他视线不受控制地朝着顾静枫背着的背包看去，那里面装着他之前带上的蘑菇……

夏书逸喉结滑动。

夏书逸强迫自己无视，他不去思考，只不断背着人往前而去。

他大脑空白，身体却诚实，他每次回到人群时都会忍不住看去。

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蹲在背包前。

他手里拿着刀，面前的睡袋中是被割掉一块的蘑菇。

那蘑菇比之前大了一圈，它通体雪白，切开之后不停流出淡蓝色荧光的液体，它吃在嘴里时粘稠而润滑。

它被割掉的地方肉眼可见地开始愈合，夏书逸咀嚼时甚至都感觉到什么东西在黏牙，它们好像在他嘴里生长。

夏书逸拿着刀的手都在颤抖，他脑子里都是他浑身上下长满各种肢体虫子的画面，但嘴巴却并未停下。

他已经被饥饿逼疯。

吃饱，他把睡袋收好，继续背人。

背一段时间他就得坐下来歇歇，歇息时他顺便打信号，等歇息够了他就再背。

背累了，背饿了，他就偷偷吃一块那蘑菇。

实在累得不行，他就睡一觉。

白诉泠一直没醒，黑暗中一直只他一人。

他不知道一个人在黑暗中呆了多久，又走了多远，一开始时他还曾害怕过不安过，慢慢的他逐渐习惯也逐渐冷静。

甚至再次把那蘑菇递进嘴里时，他都不在觉得恶心，他甚至开始觉得那蘑菇有嚼劲……

吃完三指大小的一块，夏书逸小心的把只剩下一小块的蘑菇收好，放进睡袋。

一抬头间，他却对上一双幽黑森冷的眸。

那瞬间，夏书逸蓦地就慌了神，他下意识移开视线躲藏，就像做了坏事被老师当场抓住的小学生。

视线移开，夏书逸却没等来任何话语。

他抬头看去，白诉泠只是静静看着他。

夏书逸有了开口的勇气，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我得把他们带出去……”

陈旭敬他们本来可以带着食物和水离开，却回去救他。

周世一也跟着回去了，因为他是他喜欢的队长。

顾静枫他们生命体征已经微不可查，如果没人把他们带出去，他们就死定了。

他不是没想过把他们扔下，他想过很多次，他甚至希望过他们快点死掉，那样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把他们扔在这里，那样他会轻松很多。

但是……

白诉泠上前一步。

夏书逸下意识躲开。

白诉泠在他面前蹲下，拿走他手里的刀。

他打开睡袋，拿出那蘑菇切下一块，放进嘴里。

“走吧。”吃完，白诉泠起身。

夏书逸看去。

白诉泠背上一个人，向着前方而去。

夏书逸坐在地上看着他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他这才起身。

有了白诉泠的加入，他们的移动速度快了不少，但蘑菇的消耗速度也快了一倍，两人再吃第三次时就已经只有一小块。

把最后一点分着吃完，没有补充，两人很快便再次进入之前的状态，极度的饥饿和疲惫让他们浑浑噩噩。

不知是因为虚弱的状态维持得太长，还是因为那蘑菇的毒性终于上来，这次比之前更难受，他们几乎每背一个人就得停下来歇息半天。

夏书逸身上的肉瘤都饿得开始脱落。

夏书逸再背完一人回来，发现白诉泠又昏迷，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拿了地上几乎已经看不见什么光亮的手电筒，麻木对着天空打信号。

恍惚间，夏书逸产生幻觉，他看见自己坐在远处的黑暗中冲着他打信号。

那幻觉没维持多久，他就进入另一个幻觉。

幻觉里，已经出去异界的白诉泠背着他偷偷伏案写着什么，他试图偷看，才靠近，白诉泠就藏了起来。

他问白诉泠写什么，白诉泠却只用一双黑幽幽的眸子看着他，不说话。

他趁着白诉泠没防备一把抱住他直接伸手去抢，白诉泠身体在被他抱住的瞬间明显僵了下。

就是这一下，他成功把本子抢了过来。

本子和他之前看见白诉泠用来记仇的本子一模一样，但是内容却完全不同。

那是一个全新的本子，上面写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内容。

他喜欢我，这句划掉。

他不喜欢我。

……

他背后说坏话，说不喜欢我，括弧，我也不喜欢他。这句划掉。

他主动和我说话，说不讨厌我。我给了他罐头。

要多带一点吃的。

他帮我包扎伤口。我给了饼干。

……

那一页纸的最后，定格在了两个每一笔都格外用力的字上：出轨。

夏书逸浑浑噩噩间只觉好笑，“我什么时候出轨了？”

夏书逸有瞬间的困惑，为什么他幻觉里的白诉泠会知道外面的事？想想他又释然，这个白诉泠本来就是他幻想出来的，他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

白诉泠抢回本子，不给看。

夏书逸有些坏，“而且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白诉泠顿了顿，回头，少有表情的一双黑眸中满是不可思议，那模样就好像在说他们明明都亲过了。

“亲过就算？”

……

后面发生了什么夏书逸不记得，他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躺在一个到处都是亮光的房间。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上方的玻璃罩，以及玻璃罩后的屋顶，许久后才缓缓回神。

他转动脑袋，看向四周，企图用依旧迟钝的大脑分辨这里是不是另一个幻境。

房间不大，靠墙一圈摆满各种各样的仪器，很多仪器的另外一头都连接在了他身上。

屋里没有窗户，面向门口的整面墙是全玻璃的结构，玻璃上还贴着标，写着这是什么观察室以及注意事项之类的内容。

玻璃舱右边，屋内，一群四五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讨论着什么。

面向他这边的人看见他转头，连忙和旁边的人说了句，背对着他而站的几人回头看来。

其中一个应该是领头人的人和其他几人说了几句后，其余几人走向周围的仪器，去记录数据。

领头人走向夏书逸。

那人靠近，夏书逸才从防护服的玻璃面罩看清对方的脸，许顾沫。

许顾沫瘦骨嶙峋，看得出来的憔悴。

夏书逸张嘴，试图说话，但他喉咙干得发痛，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许顾沫道：“你队里的那几个人还有你那个小迷弟都还活着。”

“那异界中空气里含有大量营养分子，他们晕倒得早，后面一直处于低消耗休眠状态，相比起他们，醒着坚持到后面的人消耗反而更大情况更糟糕。”

“我们是在大概第十二天时被救出来的，我们走的方向确实偏离了裂缝，但运气很好的偏到了另外一个队伍回程的路上，他们看见信号所以就找了过去。”

“他们走的那个方向五天下去什么都没有，他们还以为走进了地狱被吓到，沿途都点着灯走的，所以一早就发现了那些虫子，除了被虫子弄死了几人他们队里大部分人都还活着，遇到我们之后就轮流把我们背了出来。”

夏书逸睫毛轻颤，嘴唇翕动。

许顾沫想了下后才明白，“白诉泠也还活着。”

夏书逸松了口气。

知道自己还活着，知道所有人都还活着，他眼眶微微发烫。

他以为他们死定了。

004.

夏书逸看向玻璃门外。

“别看了，不在这里，他把你送回第二军区总部之后就又带人进去了。”

夏书逸看去。

白诉泠又进去了？

“只有我们才知道异界之核在什么地方，他必须带人进去安装爆破装置。”许顾沫道。

爆破装置并不只是一颗炸弹那么简单，除了足够量的爆破装置本身，他们也还需要从异界之核那边一路建立无线基站至裂缝口，路线还必须最少两条。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随时引爆异界之核，时刻保证他们世界的安全。

那异界之核距离裂缝口徒步得半个月时间，开车也得几天，要完成整个建设，最少都得两个多月。

“他进去已经有半个月，算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许顾沫说起那异界，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那异界特殊，四个军区和联盟甚至部分有人脉的私人组织都已经介入研究。

作为第二军区前医疗部部长，第二军区研发主力之一，他本来也应该去的，却被白诉泠抓回来照顾夏书逸。

“平时也没见他这么听话……”许顾沫有些没好气。

夏书逸看去，不解。

“我们之前说让他把你培养成接班人，他现在就把你当个宝贝，临走之前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的，一定要治好你。”许顾沫道。

他们平时也没少让白诉泠少用能力少进异界，白诉泠一直都当耳旁风，这次他们就说了几句第二军区以后会很惨，白诉泠还就认了真。

夏书逸垂眸，瞬间明白很多事。

难怪白诉泠对他和别人有些不同，给他罐头饼干，还对他格外耐心……

“不说这个。”许顾沫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夏书逸看去。

“你是哪根筋有问题？什么东西都敢往嘴巴里面喂，不想活了？”许顾沫质问。

夏书逸想起，他身上鸡皮瞬间泛起，他立刻抬头去看自己的身体。

他才移动身上就传来剧烈的酸痛感，他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现在什么状况，脑袋就垂下。

没看见，他脑海中却浮现出自己现在可能的模样，一个有着无数手臂、脚、脑袋的巨大肉瘤。

“现在知道害怕了？”许顾沫从旁边抽屉里拿了镜子，“要看看吗？”

夏书逸顿了顿，摇头。

许顾沫他们穿着防护服，这里明显又是单独隔开的观察室，如果他的身体没有异常为什么要这样？

许顾沫没有理会，直接把镜子对准夏书逸的眼睛，强迫他看。

夏书逸来不及躲闪，镜子中的画面就映入眼帘。

那瞬间他一颗心骇然，但紧接着，那份紧张消散无踪。

镜子中的他和许顾沫一样，脸颊都受得内凹皮肤惨白，但他依旧是人类的形状，并没有多出胳膊腿。

甚至他腿上的肉瘤都不见。

夏书逸心有余悸，看向许顾沫，那他为什么在观察室？

“你现在处于隔离期，还在观察。”许顾沫说话间放下镜子，走到一旁拿起一管红色的液体。

他回头关上灯，屋内一片漆黑后，他把那管液体举起。

夏书逸看去，鲜红的液体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蓝光。

微弱，眼熟。

夏书逸头皮发麻。

许顾沫道：“你的血，骨髓里新生的血也是这样，换血都没用。”

“白诉泠体内的量很少，但也是这样，我本来想让他留下来一起观察，但他坚持要进异界，拦都拦不住。”

白诉泠魂器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现在又把自己弄成这样，虽然在当时的状况来说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可万一要是白诉泠因此而出事……

许顾沫道：“目前来看，除了发光没什么异常，还不知道有什么危害。”

夏书逸不语。

很好，他魂器想要当个手电筒的梦想他替它实现了。

想起魂器，夏书逸就想起之前异界里的事。

那时候他确实是和它说话了，在他自己的脑海里，它意料之外的是把很有礼貌的魂器，还会说不客气……

“既然你醒了……”许顾沫从旁边拿过一个人递来的资料夹，要让夏书逸配合着再做一次检查。

整个检查相当繁杂，足足持续了五六天。

从头到脚检查完一遍，许顾沫又从头来了一次，第二次检查也结束时都已经是十天后的事。

这近十天里，夏书逸缓过最开始的虚弱，身体在特意地补养中肉眼可见的胖了回来，气色也随之变好。

中间顾静枫他们来看过他一次，因为他还处于观察中，他们并未被允许进屋，只隔着玻璃门在外面和他说了几句。

顾静枫几人的肉瘤都被处理，他们也瘦得厉害，不过情况远比他好的多。

早上，起床，夏书逸配合的开始每天一轮的检查时，许顾沫晃晃悠悠的从外面晃了进来。

“白诉泠回来了。”

“他怎么样？”夏书逸看去。

“进展得很顺利，异界之核已经被找到，爆破装置已经安上，后面的事情交给军区其他的人处理就好。”许顾沫道。

夏书逸点点头。

“要出去遛遛吗？”许顾沫问。

夏书逸想都不想就点头，不算昏迷的时间他都已经被关了十多天，他不是坐不住的人，但也已经闷得难受。

许顾沫站在一旁静静等待，在夏书逸检查结束后，递过来一件外套，带头向着门外走去。

观察室连着一个巨大的研发机构，机构在地下很深的地方，看得出来还做了一些爆破安排。

且这里守卫相当森严，到处都是走动的警卫，如果没人带领根本不可能进出。

异界危险，那份危险不只存在于看得见的地方。

坐着电梯到达地面，电梯打开的瞬间，看见阳光，夏书逸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

他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看见过阳光。

夏书逸走进阳光，感受着那份温暖，整个人都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他从那种感觉中回神时，许顾沫已经退到两个拿着魂器的人背后，他们正远远的戒备地看着他。

夏书逸愣了下后明白过来，那蘑菇长在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黑暗状态的异界中，而他现在处在阳光下。

许顾沫观察了会后靠近，“走吧。”

许顾沫带头，向着外面而去。

这里是第二军区的总部，夏书逸还是第一次到这里，忍不住转动脑袋四处观看。

第二军区的总部占地面积宽阔。

医疗机构连着一片排楼，那是机构里的人的宿舍。

宿舍楼再往前走上百来米就是一个巨大的操场，操场中有不少士兵在训练。

操场右侧是一个巨大的室内体育场，里面应该设置有各种训练用设备，时不时还能听见枪声。

除了室内体育场，操场周围也还有许多高矮不一的建筑，里面有办公室也有各种多媒体室。

“跑吧。”

夏书逸看去，他打量周围这片刻已经被许顾沫带到操场跑道里。

许顾沫旁边摆着好几台监测仪，他拿了上面放着的监测器就往他身上贴。

夏书逸一头黑线，他就说许顾沫怎么突然那么好心带他出来晒太阳，“跑多少？”

许顾沫看了眼面前偌大的操场，“先跑它个两百圈。”

夏书逸一动不动，他面前的这操场不是学校那种小操场，而是大面积的训练用操场，中间的空地都够放下两个足球场了。

他真要跑个两百圈，那等下直接得让人抬着回去。

“你怎么不去让白诉泠跑？”夏书逸问。

白诉泠和他状况一样，且人一直醒着，现在也从异界中回来。

许顾沫贴完检测器，幽幽抬眸，“你看我像是打得过他的样子吗？”

夏书逸噎住，很好，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

无声轻叹一声，夏书逸认命地开始顺着跑道往前跑去。

大概是许顾沫作了安排，跑道中空无一人，偶尔有人发现他也只是远远观察。

跑道太长，他又太长时间没运动，一圈跑下来，他就已经气喘如牛一身汗，速度也不自觉慢下。

“别停，保持速度。”夏书逸跑过许顾沫身边时，许顾沫催促。

夏书逸只得认命提速。

第一圈时他就已经觉得累，第二圈跑到一半他心跳快至极限，强撑着把第二圈也跑完时，他已经心如鼓擂大脑发空。

“别停。”

第三圈时，夏书逸大脑彻底无法思考，只咬着牙目视前方麻木前进。

前方建筑三楼的窗口有个人，那人从刚刚开始就在楼上看着他。

夏书逸看去，一开始距离远，他只看见一颗黑黑的脑袋，跑得近了，他逐渐认出那人。

白诉泠。

跑到那栋楼楼下时，夏书逸忍不住抬头看去。

白诉泠也瘦了不少，大概是没能好好休息，他气色不太好，显得有些恹恹。

白诉泠正看着他。

他一双黑眸幽沉如潭，一眼望不见底。

荒野里那个缩在地上说头痛的白诉泠，和夏书逸幻觉里那个听他说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后微微瞪圆眼的白诉泠叠合，他们好像变成了一个人。

夏书逸抬手，冲着白诉泠挥挥手，和他打招呼。

真实的白诉泠因为许顾沫和董杨的话才对他照顾，性格使然，白诉泠肯定不会回应他无聊的招呼。

窗口，白诉泠微愣。

下一刻，他挥挥手。

夏书逸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他瞬间来了力气，兔子似地窜了出去。

夏书逸觉得，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