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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看穿你的心 钟昱 18152 字 4个月前

第71章赌场失踪案3

因为白毓,展昭自然知道赵岭所言不虚。

但是白玉堂却是不知道,他好奇地看着赵岭,问道:“你才多大,孩子就能跑来樊楼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赵岭知道对方是和开封府的人一伙儿的就够了。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回道:“我生了一张娃娃脸,看着不会老,实际上已然有三十出头了,而我的儿子已经十三岁了。”

成婚早的话,十七岁有个儿子还真的不算什么。

白玉堂点点头。富贵人家的十三岁孩子自然是想去哪里都能去得,身后还跟着仆从,更是没有限制了。

展昭说道:“既然此事为真,你们为何不去官府上告?”他看向赵岭的目光带着疑惑,这么多人失踪了,居然没有人想过要去告官?这不对。

果然,赵岭的脸上有些心虚。而和他一同来的那些人脸上也带出了几分心虚,有的人目光游移,一看就是有鬼。

白毓轻笑了一声,“大约是有什么事情不好告官,否则要倒霉的,对吗?不过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若是不说,我们也会查出来的,届时……”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却给了人无限的想象。

当即,赵岭这群人便有些按捺不住了。若是赵岭还好,虽然胆小,但到底是赵家的人,还算是撑得住,其他人却是不行了,有的人不由得开口说了。

“我们家的孩子喜欢关扑,但平日里没有关扑的地方,这樊楼专门为客人开了一块场地用来关扑,他们就来这里玩了。”

“是啊,他们就是爱玩一玩关扑。谁知道不过是关扑,却是将他们的小命给搭进去了,我可怜的侄子啊。我们两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啊,他没了,我们家都不想活了。”

“你别胡说,我的孩子肯定还活着呢。”

“可是我的侄子他失踪最早,都二十来天了,他……”这人分明是个彪形大汉,却是说着说着就哭了,“你以为我乐意这么想吗,但是这么多日了,我害怕啊。”

“我家那个说是弟弟,但是和我的儿子差不多,他比我的儿子还要小呢。”一个有些年纪的男子说道,“他是我爹的老来子,我辛辛苦苦养这么大,他若是没了……我……我对不起我爹娘啊……”

这个说着说着也哭了,看上去十分凄惨。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全都将他们家孩子来此地的原因都给说了,全都是因为关扑。失踪的这些孩子在家里都是受宠爱的那一拨,荷包里有钱,当然撑得起他们来玩关扑。

再加上他们总是蔫蔫地待在家里,他们看着也心疼,自然不拦着他们出来。谁知道他们的孩子这一出来,人就没了。他们一边哭着一边后悔,要是知道有今日,定然是不能将孩子放出来的。

哪怕是孩子在家叫嚷着无聊,也好过人影都没了啊。

四周站着一些看热闹的人,原本还在指责这些人气势汹汹来樊楼打人。现下知道了缘由,又看着他们哭得这般可怜,又开始觉得他们可怜。要是他们自家的孩子失踪了,他们也会这么过分的。

现在的人太多了,说话的人多,心声更多,白毓一时间感觉有点头疼。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偷鸡了还是摸狗了,心声这么多。

“头疼了?”展昭低声问道。他虽然在询问,但是一直把一半心神放在白毓的身上,于是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她的不适。

“没事,就是有点吵。”白毓对着展昭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强撑的。对了,为何他们不肯去告官呢?这关扑也没有什么吧,我们去金明池的时候还关扑过呢。”

当时她的运气爆棚,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赢得了好多东西呢。官家都允许的关扑,怎么还让他们不敢报官了呢?

展昭知道白毓有的时候对一些世情很是不了解,便也不觉有异,解释道:“关扑只能够在固定的日子里和固定的地方,否则便是不允的。”

白毓明白了,原来如此啊。

“众人且先散了。”展昭朗声说道,“此案由开封府接下了,若是各位知道什么线索,请到开封府告知。若是没有,还请散了。”

他这么一说,那些看热闹的人就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了,于是就这么散开了。于是,现在就只剩下来寻孩子的赵岭一帮人,展昭等人,和一个樊楼管事的。

人少了,心声也少了,白毓也就不觉得头嗡嗡响了。她对着展昭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多谢展大人。”

展昭神情如常,“无妨。”

但是白毓的眼神好,看到了展昭耳尖上的那一点点红。哈哈,展昭也太可爱了吧,居然还觉得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白玉堂:“……”

不知怎的,他总有一种被路过的狗给踹了一脚的感觉,真是奇了怪了。

展昭看向樊楼管事的,说道:“你过来。”

那名管事的不敢迟疑,连忙到了展昭和白毓的面前,拱手行礼,道:“林兴见过展大人,见过白女官。”

樊楼之大,管事的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人,林兴只是其中一人罢了。之所以会是他来应付赵岭等人,就是因为他是负责关扑局的人。他之前有多么得意为樊楼赚了那么些银钱,现在就有多么后悔。

早知会引来这等麻烦,他就不会为了这个管事的位置提出办关扑局了。谁曾想这肉没吃到,反而惹来一身的骚啊。

“林兴,”白毓看向他,轻笑了一声,“樊楼私设赌局,胆子很大啊。”她在心里想着自己真有进步啊,阴阳怪气威胁人这一招用的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噗通!”林兴看起来被吓了一跳,当即一个腿软就跪下了。【先跪下,示敌以弱,再来图谋其他的。】

白毓却是被他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不过还好展昭的反应快,挡在了她的面前,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她可不适应也不想适应有人给她下跪,这种事情还是越少越好。“你若是不起来说话,那么就莫要怪我们了。”

林兴没想到自己示弱这一招居然没用了,要知道他以前用这招都是百试百灵的。现在不仅没有用,反而被威胁了,无奈,他只能够起身了。“白女官莫要误会,我只是被吓着了,真的。”

白毓笑而不语。若只看表面,还真的就会信了林兴了,但她能够听见他的心声,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想以退为进,门都没有。

展昭说道:“若是你再不配合,那么开封府只好请了军巡铺来,一同将这樊楼给封锁起来了。想必你们东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高兴?东家不把他给撕了吃了就不错了。林兴只觉得额头上的冷汗往下流,“不敢不敢,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樊楼之大,养的人之多,一旦有一日停下来,那么损失是不可估量的。而且看展昭这架势,一旦封锁起来肯定不止一日两日的。要是让东家知道,林兴就真的完犊子了。

他若是自己一人无所谓,可是他的妻儿老小都在樊楼做事呢。如此,林兴怎么可能不配合呢。

白毓的手戳了戳展昭的后腰,示意他林兴现在是真心的。

展昭只觉得后腰痒得很,耳根子更热了。“如此,你老实招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这就说,这就说。”林兴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一脸的劫后余生。

前文所说,关扑虽然在汴京甚是流行,人人都可以关扑,不管男女老少。但是这并不代表关扑在何时何地都能做得,时间和地点很是重要,若是私设,那就是违反了宋律,需要被惩处的。

毕竟关扑也是赌的一种,若是放任的话,一定会造成混乱的。当今皇帝在上位之后,还下了禁令,汴京城内不得私自开设赌局,否则便要送去边关从军。如此一来,关扑就是唯一合法的赌了,那些喜欢的人自然就是趋之若鹜。

可是,一年之内就只有那么几日能关扑,还限定了地点,这让很多手痒痒的人就受不了了。而林兴为了能够在樊楼出头,当上管事,就出了这么个主意,在樊楼的后面开一个小型的赌场,专门让客人来关扑。

就凭着樊楼的靠山,在加上这关扑和赌到底是有区别的,所以问题不算大。大管事想要多赚钱,在东家的面前露脸,就同意了这个做饭。于是,在樊楼后面就有了一个小赌场。

当然,不管是樊楼还是客人,都异口同声说这里只是关扑,可不是什么赌场。他们可不想这样的好地方被人给取缔了,否则多无趣啊。于是,这个地方就这么保存了下来。

大约二十几日前,有一个彪形大汉来找麻烦,说是他家孩子来樊楼关扑之后,人就失踪了,要他们樊楼将人给交出来。林兴只觉得莫名其妙,就将这人给赶走了。

谁知道这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来找孩子,林兴当即觉得事情不妙。而在此时,汴京城内开始清查青楼,不管靠山是何身份,胆敢阻拦者,都要被官家一顿收拾。

当时林兴就知道事情更加不妙了,在这种情况下,樊楼的靠山肯定也不想出头的。于是,他当即就把小赌场给关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会开罪那些前来关扑的客人。

反正他们来这里也是背着人的,若是被人知道了也是不好,自然是不敢讲事情闹大。关了赌场,林兴就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

谁知道,今日还是把事情给闹大了。

第72章赌场失踪案4

现如今的林兴是后悔不已,但说实话,若不是出了事,他根本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白毓一看就知道林兴这种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对着展昭点了点头,示意他也没有说谎。

只是这赵岭他们没有说谎,林兴也没有说谎,那么那些人到底去哪里了呢?

倏地,白毓看向那一群来找孩子的人,问道:“你们的孩子都多大了?”

“十三了。”

“今年刚过十五。”

“还有小半年就十四了。”

“十三。”

“十二。”

全都是年岁不大的小郎君,正是坐不住又贪玩的时候,又受家中宠爱,这才能有闲钱来玩关扑。但也没想到正是因此,人不见了,这让他们哪里受得了呢?

白毓的双眼微微一眯,“失踪的人年岁居然都不超过十五?”这不是巧合吧?她又看向林兴,“来你赌场的人都是这样半大的孩子?”

“不是的不是的。”林兴也意识到不对了,“来我们这里关扑的客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可不只是只有这些少年啊。”他只是想要替樊楼赚银子,好让自己在樊楼之中的地位提升,也顺便捞一下银子,不是想要搞事情,怎么可能还会挑客人呢?

展昭的眉心紧锁,“你带我们去你那个赌场看看。”

林兴很想说那里是用来关扑的,真的不是赌场。但是他看着展昭和白毓两人面沉如水,根本不敢多嘴多舌,生怕自己倒霉,只能老老实实地领着他们三人——白玉堂也跟了上来——前往樊楼后头。

至于赵岭他们,自然是不能一同跟上的。不仅不能跟上,赵岭还得看着这些人,让他们不要到处乱跑,还得让人去开封府报案。展昭可是说了,若是有什么差池,他就只好去官家那里说上两句了。

原本不想管事的赵岭被狠狠拿捏了,只能咬着牙答应了下来。他在心里想着,就知道开封府的人惹不起,要不是为了儿子,他哪里需要这般受罪啊。儿子啊,你可要好好地,早些回来啊。苦逼的赵岭心里这般想着。

雅间中,站在窗边往下看的白锦堂一脸的欣慰,“周叔,你看,咱们家无瑕多干练。”

周叔点头,“大郎君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自豪的,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他从小就觉得他们主家不一般,果然她就不一般。那一般人家的小娘子和小郎君哪里有主家有本事,靠自己的本事得了官职,还在官家的面前挂了号,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当年那两个老不死的还认为主家是个拖累,呵呵,若是他们活着,周叔可是要到他们的面前好好说一通。只有他们两个老不死的事拖累,主家聪颖无双,可是能让白家光宗耀祖的!

在周叔的心里,除了过世的白老大和大夫人还有亲娘,就只有白毓最重要。如今只有白毓在,他就盲目地认为她是最好的,最聪明的。毕竟连她挑食都能被他夸出花来,更别说如今白毓还当官了。

白锦堂不仅不觉着周叔的话说过了,反而还认为他说的十分有道理。“我认为应该开祠堂,向列祖列宗禀明,让列祖列宗也为无瑕骄傲才行。”

其实白家祖上也不是没有做官的,还有比白毓的官位高的,但是在白锦堂看来,还是白毓更厉害。他们有在短短的时间内从正五品升为从四品吗?没有,那当然还是她更为厉害。

更何况眼见着她前景一片坦途,将来肯定会有更好的成就,说不定比祖宗的官位还要高,他骄傲难道不对吗?

虽然周叔十分憎恨白祖父白祖母,但是他对白家的列祖列宗是没有意见的。他听到白锦堂这么说,当即眼前一亮,“没错,应当开祠堂祭祖。可是,大郎君已经将自己的名字给划了。”

“无碍,族长好说话得很,我请他将伯父的名字再添上就是了。”白锦堂摆摆手,不认为这是问题。

实际上并非是白族长好说话,而是因为他在白锦堂的面前好说话罢了。

周叔却还是面露为难。他知道大郎君并不介意回到白家的族谱上,但却是不肯回到白祖父的名字之下的。

白锦堂是何等七窍玲珑心,一看就知道周叔的想法了。“单给伯父开一页,再将无暇给写上,如何?”

“那好。”周叔一口就应下来了。这样的好事,他如何能不应呢?大郎君,你看到了吧,主家厉害着呢,将您重新带到族谱之上了。

白毓要是知道周叔和白锦堂在几句话之间就给白老爹重开了一页族谱,那都得目瞪口呆。不过她现在没有空,也不知道。

他们跟着林兴往樊楼后头走,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一个小房子的面前。说这里是小房子都是夸赞这里了,这看上去就是两座楼之间的一个空隙,而后用了木头重新搭建一个了小屋子出来。要不是有人带路的人,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个地方,毕竟不是特意拐过来的话,根本看不见。

白毓深深地看了林兴两眼,违章建筑啊这是。

虽然是违章建筑,但其实这在汴京城内并不少见。毕竟汴京城人多地少,有的小官员都是住不开的。于是为了能够让自家的房子大一点,不管是往上搭建还是往外搭建,那都是有的。

甚至还有那些达官贵人,觉得自家的花园不够大,也往外搭建的。总之就是你违章搭建,我也违章搭建,主打一个谁也别说谁。

一开始还好,汴京城还算是施展得开,朝廷就没有怎么管这件事情。除了街道司会管一管那些延伸到街道上的,其他的也不怎么管。但是在皇帝登基之后,他就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更改自家房屋。

若是想要搭建,必须向上申请,由街道司审核过后方可搭建。否则便是违法,不仅需要将搭建的房屋拆了,还要罚款。

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的事情,白毓还挺新奇的,心说这街道司算是汴京城的城管了吧。反正巡查街道,疏通秩序,还有沟渠卫生之类的事情都是归街道司来管。

后来这位皇帝又给他们加了这一项,虽然工作量增加了,但是相对的奖金也增加了,其实街道司乐意至极。至于白毓为何会这么了解,当然是公孙策教她的。

她已经是朝廷官员了,有些事情还是要了解清楚为好。

展昭也看了林兴两眼,而后说道:“待开封府将案子结了,你们就将这里给拆了。否则的话,就只能够请街道司来了。至于罚款,请你们东家自己送去街道司。”

林兴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一定一定。”相比起命案来说,罚款简直不值一提。

他看了眼前的小屋子一眼,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的话,他是一定不会弄这个关扑局的。关扑关扑,现在是把他自己扑倒在地了啊。

展昭三人进了小屋子查看,这里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屋子。甚至除了摆着两张桌子拼成的赌桌,还有几个烛台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一眼就可以看尽,看起来很是普通。

只是他们自然不会这样认为,便在屋内检查起来。比起对机关不太了解的白毓,展昭和白玉堂是机关高手。看起来他们不过是这里敲敲,那里摸摸,很快就将这小屋子给摸透了,还找到了一条密道。

在墙壁上某个完全看不出来有问题的地方往下一案,赌.桌之下的木板就会一松,露出一条缝来。把这条缝上的木板往来一拉,就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密道入口来。这入口,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通过,也足以让两个身量没有长大的小郎君通过。

白毓蹲在密道口,好奇地摸了摸边缘,心想这就是密道啊。哇哦,这可是她在现实里第一次见到呢。

展昭目光如电看向林兴,“林兴,老实说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兴在看到赌桌底下竟然有个密道入口,那一刻,他连自己怎么死,死在哪里,埋在哪里都想好了。本以为赵岭他们只是来找茬的,只是因为找不到他们家叛逆乱跑的孩子才来的樊楼,但是看到这个密道入口,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那些半大孩子还真的是在樊楼消失的,还是在他弄的关扑局中消失的。虽然那些人家都不算是真正有权有势的那一拨,但是联合起来也是够樊楼喝一壶的。

为了能够让那些人消气,他这个管事的肯定会被推出来的。他死定了,他真的死定了。林兴这样想着,满心恐惧,就完全没有听到展昭的问话。

“林兴!”展昭怒喝了一声。

林兴回过神来,当即就给展昭跪下了,又哭又喊的,“展大人明鉴啊,我真的不知道这密道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人为何会失踪的。还请展大人一定要将他们都给找回来,不然我就死定了,我若是死定了,我一家老小可就都没有活路了。”

“闭嘴。”白毓皱着眉说道。这个人真的好吵,不管是嘴上说的还是心声,都很吵。不过,他的心声倒是和他嘴上说的如出一辙,都很吵,吵得她头疼。

见白毓没有继续问林兴,展昭就知道她的意思了,看来林兴是没有说谎的。

一旁的白玉堂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看来,我们须得探一探这密道了,说不定人还在密道之中呢。”

第73章赌场失踪案5

“等等。”白毓却是拦住了想要往下跳的白玉堂,“这密道看着黑乎乎的,你就这么跳进去?”

白玉堂恍然大悟,“差点忘了。”他拿出身上的火折子,取下了屋内烛台上的蜡烛,点燃之后在密道口晃了晃,“没问题,可以下去。”

展昭正要下去,抬头看了白毓一眼,“无瑕,你……”

“我在这里等你们。放心吧,我不会乱跑的。”白毓很有自知之明。虽然她现在身体调养好了些,但也就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她不会武功,反应又慢,这密道里面的情况如何,谁都不知道。

她要是非要跟着下去的话,很难保证自己不成为他们的拖累。与其如此,她还是乖乖地待在外面等他们比较好。

“好,你在这里等我们。”展昭深深地看了白毓一眼,而后看向林兴,“你要知道,她若是在樊楼出事了,你和整个樊楼都要付出代价。”他这话的语气很淡,但是满满的威胁却是不容忽视的。

林兴连连点头,“展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用性命保护白女官的,绝不叫她有半分损伤。”

展昭本该放心地下密道去的,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平静不下去的忐忑。“无瑕,你等我回来。”

“好。”白毓笑着点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展昭又深深地看了白毓一眼,这才转身下密道去了。

白毓就站在密道入口处看着,等着他们出来。不多时,她听到背后转来一个闷声倒地的声音,下意识往旁边一让,只觉得余光好像有什么影子划过。她往后一退,背靠着屋子的墙壁,这才看清楚自己躲开的是什么。

原来她躲过了一根敲过来的大木棒,要是她躲得慢一点,很有可能脑袋瓜要被开瓢。白毓抬眼看去,是一个穿着杂役衣服的男子,脸上带着几分狰狞,“你倒是动作快。”

其实他觉得有些奇怪,总觉着自己刚才敲下去的木棒好像被什么给挡了一下,再加上对方跑得快,这才躲了过去。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毕竟现在除了躺下的林兴,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了。

“你是谁?”白毓问了一声,余光里看着自己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结论是没有,除非她的力气大到可以将那个落地烛台给举起来。但若是自己那般有力气,也不用什么武器就能够撂倒对方了,毕竟他看起来可没有多么健壮

“将死之人,不必知道我的姓名。”杂役看着白毓,眼底慢慢浮现了兴奋,“我最喜欢将细皮嫩肉的人敲个粉碎,而后看着那如雪一样的肌肤被鲜血所覆盖,那是世上最美的景色。”

白毓:“???”

很好,她遇见的是一个疯子。真的是服了,她身上这吸引变态的光环到底还能不能消失了啊?自从入住开封府以来,秉承着邪不压正的理念,她身上的变态光环还真的没有起作用。

谁知道这次,她离开了开封府,身边没有开封府的人,也没有展昭,这变态就这么出现了。白毓只觉得头疼不已,这该死的光环还在呢。

被她的身上的光环所吸引过来的人,要么是变态,要么是比变态还要变态的变态。除非把人打得失去了行动力,又或者说是干脆把人给关起来了,如果想要说服对方放过自己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这个人挡住了小屋的唯一出口,她想冲出去是不可能的。而展昭和白玉堂他们肯定不可能这么快赶回来,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遇险了。自救之路,困难重重。白毓紧紧地皱着眉,尽管很难,但那是她没有要放弃自救的意思。

“没有用的。”杂役狞笑着说道,“底下密道九曲十八弯,他们既然进去了,没有两三个时辰是出不来的。就算是出来了,也未必会在这个密道口。等到他们再寻回来,你已然成为一具尸首了哈哈哈……砰——!”

杂役面朝下躺下了,没有死,只是被人从背后狠狠地给了一下,昏倒在地罢了。

白毓笑着看向突然出现在杂役身后的两人,“展大人,白玉堂,你们这么会在这里的?”她又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心想这就是反派话太多所导致的后果。

展昭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白玉堂给抢走了话头,“这个人非要说放心不下你,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于是我们就一直在密道的第一个拐角处等着。果然,这就出事了。”幸好他们回来了,要不然真的要出大事了。

白玉堂向着白毓邀功,“我这救都救了,你是不是应该喊我一声堂哥了?”对于当哥哥这件事情,白玉堂十分认真。

“谢谢了,”白毓笑了,“堂弟。”

白玉堂:“……”

他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

展昭已然走到了白毓的面前,上下地打量着她,“怎么样,可有受伤?”

“没有,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白毓在展昭的面前转了一圈,“完好无损。”

“抱歉。”展昭的眼里满是歉意。这声为的是自己思虑不周,差点害了她。

白毓笑着用双手抓着他的一只手臂,“那我收下展大人的抱歉了,展大人就不要再自责了,好吗?看在我完好无损的份上。”

展昭笑了笑,而后柔声道:“好。”他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往后若是没有安排妥当,没有让她处在安全的环境之中,一定不能够留下她一人。

她若是出事了……展昭握着剑的那只手将剑鞘抓着死死得,仿佛下一刻就要被他给捏碎了一半。他拒绝去想那个可能,也不会让那个可能出现。

白玉堂不想掺和进去他们两个人之间,不然的话总觉得自己会变得十分多余。他检查了一下林兴,发现他只是被敲晕了,倒是没有死,再去看看那个杂役,当即叫了起来,“你给我吐出来!”

杂役虽然昏倒在地了,但也不知道究竟是展昭那一下子手下留情了,还是这个人意志坚强。他硬是撑着恢复了一些神智,而后咬破了齿间一直藏着的毒.药,就这么将自己给毒死了。

“怎么样?”展昭和白毓也围了过来。

白玉堂摇摇头,“没气了。”

白毓皱眉道:“若只是袭击我,还不至于死罪,他到底为何要自尽?”

“也许是不得不这么做。”展昭的眉心更是没有半点松开的痕迹,“这赌场失踪的案子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隐情。”

白毓回想了一下,“我刚才在他的心声里听到的都是杀戮,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都是杀戮之意?”展昭惊讶不已,一个普通的杂役在看到官府的时候满是杀戮之意再无其他?

“线索断了。”白毓看向密道的入口,“看来这个密道就是目前最大的线索了。”必须去看,不看不行了。

展昭说道:“你跟我一同去,我可以保护你。”在他的身边,他可以保护好她。但若是不在,他要如何保护她呢。

“好。”对于刚才的事情,白毓也是心有余悸。果然,还是待在展昭的身边最安全。

“等一下。”白玉堂突然插口道。

白毓和展昭同时看向他,“何事?”难道有什么事情是白玉堂发现了,但是他们两人却没有发现吗?这也很有可能,毕竟白玉堂有的时候还是十分之靠谱的。

“你们两个人说的什么心声?怎么我不知道?”白玉堂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满,“怎么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白毓:“……”

展昭:“……”

白玉堂被他们两个人用这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心中很是不爽,看起来当场就要生气了。

白毓说道:“我之前不久和你说话的吗,我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

“那不是用来搪塞我的理由吗?”白玉堂震惊地看着白毓,而后又震惊地看着展昭,“不是,你就这么任由着她胡来?”

展昭笑而不语。她说的是真的,自然是要任由着她来的。

白玉堂霎时间就明白了,“你……你还真的能听他人的心声?”

“对啊。”白毓点头,“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是你自己不相信的。”她说过很多次了,只是白玉堂一直认为她是在忽悠他,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太不可思议了。”白玉堂绕着白毓转圈圈,“没想到还有这个能力啊,那你看看我在想什么?”

白毓翻白眼,“不看,让开!”

“就看看也不行吗?”白玉堂真的很想试试,看穿别人的心,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怎么可能会不好奇呢?

白毓才不搭理他,她已经和展昭来到了密道入口。展昭先顺着石梯往下站了几个台阶,而后转身去扶她。

白毓一手搭在了展昭的手上,一手提着裙子往下走。

“你们等等我。”白玉堂的手上拿着蜡烛,跟着他们一同下去了这密道。

这条密道好像已经存在了很久了,白毓一下来就感觉到有一种味道,是那种就不通风的感觉。脚下的土有一点点潮湿,像是吸了什么水汽一样。

“白玉堂。”展昭一手拉着白毓的手,一手拿下了墙上挂着的火把,转向了白玉堂的方向。

白玉堂将烛火在火把上一点,点燃了这火把之后,又给自己点燃了一个火把,这才将蜡烛吹灭了,收了起来。“往前走?”

“嗯。”展昭点头,拉着白毓往前走。

白玉堂走在白毓的背后,火把一前一后,照亮了这条密道。

第74章赌场失踪案6

虽说两根火把到底还不太够,但是已经足够三人看清这周遭的密道是何等情形了。

展昭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拉着白毓往前走,“小心些,地有些滑。”

“知道了。”白毓有些好奇,“为何这地有些湿漉漉的。”

白玉堂回道:“大概是因为我们在地下?”

白毓沉默了一会儿,“谢谢,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不用谢,我……”白玉堂微微一怔,“你这是什么谢法?”

“谢谢你的谢法。”白毓说道,“现在我们不知道我们就在地下的?不是地下,这里怎么叫地下密道?”

白玉堂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听着他们两人的话,最前面的展昭笑了笑,“这条密道大约是汴河的旁边,当然,我们现在也有可能在汴河之下了。”他感觉到脚下越来越湿了。

“汴河?”白毓都要傻眼了,“就是那条横跨了整个汴京的汴河吗?”

“是。”展昭点头。

“那就难怪我不知道了。”白玉堂插嘴,“我又没有常年在汴京,哪里会知道这个。”

“这倒也是。”白毓点点头,她四处张望着,这密道之中并没有哪里有何不同,从刚才到现在,除了脚下越来越湿润了,周遭都是一样的。这弯来弯去的,她感觉自己都要头晕了。

“不过挖这条密道的人还真的是艺高人胆大,这要是一个挖不好,很有可能整个汴河的水都要涌进来了。到时候,任凭你武功再高,也是只能等死了。”白玉堂这般感慨道。

“别说!”白毓差点就要被白玉堂吓死,“有些话不能瞎说的,知道吗?”要是真的像白玉堂说的那样,那么他们就都死定了,还是会成为巨人观的那种。想了一下自己看到过的巨人观,她当即就有点想吐。

白玉堂挑眉,反驳道:“只是说说而已,我又不是乌鸦嘴,怎么就可能说什么就实现了什么呢?”

“你……”白毓一时语塞,但是转念一想,倏地笑了,“白玉堂,你知道被淹死的人会是什么模样的吗?”

白玉堂满不在乎,“五爷自然见过被淹死的人是何等模样。”想要吓唬他?且还早着呢。

嘿嘿嘿。白毓在心里奸笑了两声,“在我的老师们那里,被淹死且被泡了许久的尸体,被成为巨人观。何为巨人观?我告诉你,就是……”她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巨人观是什么,将自己所看到过的所有细节都说了出来。

不仅如此,她担心这还不够刺激,于是又说道:“你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这巨人观是会炸开的吗?我告诉你啊,是这样的……”于是,她又详细了说了一下这巨人观炸开的模样。

展昭:“……”

和无暇较真的人只有白玉堂吧?为何他也要跟着听呢?

“这……这算什么,五爷我……yue!”白玉堂终于撑不住了,感觉自己想吐。

他的确是见过淹死的人,但也只是刚淹死不久的,那种被泡了许久的,他自然没有见过。再者,白玉堂又不是官府中人,自然不用细细看过去。不过没有关系,虽然他有这方面的缺失,但是他的“好阿姊”为他弥补上了。

白毓那详尽不已的描述,终于把白玉堂给恶心着了。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白毓她自己也感觉有些反胃了。

白玉堂为了反击,于是开始说鬼故事,非要吓白毓一吓不可。

但是巧了,白毓还真就不怕鬼故事。开玩笑,虽然到了后面,大陆已经不能拍真实的鬼故事了,但是她也是看过无数的鬼故事的。光是说一说那个一只绣花鞋,就足够了。

果然,白玉堂的脸色都开始泛白了。虽然他本就生得白,但也不是惨白,这一次却是白得厉害,跟义庄里的那些差不多了。

他非要跟白毓较劲,结果却是自己又被恶心了又被吓了,真是造孽啊。

白毓眉飞色舞的,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笑意灿烂。哼,跟她斗?门都没有!话说回来,白玉堂是她的堂弟,她是阿姊,那这也算是血脉压制咯?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

虽然看不见,但是白玉堂自然感觉得到白毓的得意。他觉着不行,自己一定要反击,他得……

“嘘。”展昭猛地停了下来,火把一挥,火就灭了,而后他单膝蹲下。

白毓双脚并拢着蹲下,躲在展昭的身后。她的双手扒着他的双肩,小声道:“怎么了?”

白玉堂的动作也展昭也不过就是前后的事情,他也灭了火,半蹲在展昭的身侧。这个位置可以挡住黑暗中可能出现的攻击,不会让白毓被伤到。

“前方有人。”展昭小声回道。

白毓点点头,而后伸手戳了戳展昭的肩膀,示意她不说话了。

三人就这般靠着墙角,听着不远处的声音。展昭和白玉堂的武功高内力深,自然听得见远处的声音,而在正常情况下,白毓是听不到的。但是,她可以听见别人的心声,比正常声音还要远一点的距离她也是听得到的。

不远处应当是被挖出来的洞穴,洞穴外还插着粗粗的柱子,被当成了囚禁人的地方。这些洞穴里面都是一些听起来气息十分虚弱的人,可能是被饿的,可能是受伤了,也可能是不敢说话。总之,洞穴之中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在几个洞穴口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几个烛台。此时有五个汉子坐在那里喝酒吃肉聊天。

“也不知道张庄怎么回事,怎的还没有下来?”其中一人说道。

“那些人来樊楼闹事,他得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发现这里了。若是发现了,就想办法弄死,自然是要麻烦些。”

“这倒也是。”

“端午快到了,希望那些人不要再来捣乱了。这些祭品一定要献给真神,否则真神要生气的。你们别忘了,何大厨那边的祭祀品可是断了的,我们若是不上供,真神若是生气了,如果保护我们将来成仙成神?”

“大头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是会及时将祭品供奉给真神的。”

“何大厨可真是没有用,自认为读过书,总是高人一等,上供都搞得神神秘秘的,还要挑一年里的好时候。说什么‘只有如此,真神才会看得到我的真心’。照我来看,真心没有多少,他倒是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我们不整何大厨那一套,我们就直接将这些祭品拉出去杀了,扔到汴河之中就行。端午乃是毒日,那一日真神是最虚弱的,祂是最需要祭品的。我们将这十八个祭品往上这么一送,真神肯定能够看到我们的真心。到时候,成仙成神的是我们。至于何大厨,呵,他那个没用的,居然被开封府抓了,还连累了真神。他就算死了,肯定也是见不到真神的。”

“大头这话说的没有错,何大厨肯定是见不到真神的。我们就不一样了,待到将来,我们就是真神手底下的小神了。”

“没错,哈哈哈……”

“照我说,张庄虽然有的时候喜欢杀人了一些,不过他出的主意是真的不错。要不是他鼓动林兴在樊楼弄一个关扑,引来了这么多富家公子哥,我们还真的搞不来这么多皮嫩的祭品。何大厨总想着要什么生辰八字,瞎胡扯,明明用银子养出来的皮嫩的祭品最适合真神了。”

“这倒是有道理,像我们现在吃肉,那也是喜欢吃嫩的啊,对不对?”

“对极了对极了,我挑女人的时候,也是挑皮嫩的,哈哈哈……”

“你这是皮痒了。”

“那有什么的,我就不信你们不想?唉,以前青楼多,还都有得找合心意的女人,现在找不到了。要我说官家也真的是事太多,他是皇帝他不缺女人,管我们作甚。”

“就是因为他不缺,所以才体会不到我们的心酸。”

“这怕什么,待我们的祭品供奉上去了,难道还怕真神不会给我们好处吗?再不济,我们去苦草村,那里的人也都是信奉真神的。只要我们供奉了祭品,那地位就不一样了,比苦草村的人还要高出不少。届时,村长和村民会把他们的女人献出来给我们享用的。”

“不行,他们的女人都太老了,我要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孙女。”

“我想要那些小女娃,哈哈哈,她们是真的皮嫩啊,咬一口都是……啊——!”

在暗处听了许久的展昭和白玉堂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在确定同伙就只有他们六个人——还有一个应当是在密道外自尽的那个杂役——之后,就干脆利落地出手了。

对他们下手的时候,两人毫不留情。不是打断了他们的手脚,就是打飞了他们的牙齿。看起来,展昭下手还比白玉堂更重一些。若不是还要审问他们,这五个人的性命就会终结在此。

等到展昭和白玉堂三下五除二地把人都给打倒了之后,白毓这才走了过来。她路过一个汉子,认出来他就是说小女娃皮嫩的那个——因为他的脸被展昭和白玉堂打得最重,自然好认。

想到他刚才恶心的话,白毓给了他几脚,这才走到了展昭的身旁。

“刷——!”白玉堂用自己的钢刀将洞穴外的柱子给砍断了,而后说道:“他们都倒下了,你们出来吧。”

洞穴里的人没有出声,只能够听见一些沙沙的声音。很明显,里面的人很是畏惧他们,一个个朝着里面挤过去了。

第75章赌场失踪案7

【他们到底是谁?】

【是不是也是来要我们的命的?】

【我要回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跑出来了。】

【呜呜呜,爹,娘,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呜呜呜……】

虽然洞穴里面没有多少声音传来,但是在白毓的耳中,听到的却是一声声绝望的哭泣。只是他们却也只能在心里哭泣求救,实际上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可想而知,他们这些时日以来是真的怕了。

失踪的人都是小有资产人家的孩子,就算脾气不差,但也不会太好。现在他们这样安静,很显然是被教过的。至于怎么教……白毓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那些猜测。

她走到了洞穴口,温柔着声音说道:“你们知道是谁来救你们了吗?是开封府的展大人。我想你们都是认得他的,他是可以被你们相信的。别怕,出来好吗?”

展昭用一旁的烛火将手上的火把点燃了,而后凑到了自己的面前,照亮了自己身前这一片。他往洞穴口走了几步,“在下开封府展昭。”

洞穴里的人看清了展昭的相貌,终于开始哭出声来。

“是展大人,真的是展大人!”

“是真的是他!我见过他的!”

“呜呜呜,展大人来救我们了,我可以回家了。”

“快,快来看看,小五子不行了,他快不行了。”人群中有一个人这么喊道。

其他人赶紧往旁边的石壁上贴着,让展昭看到了被他们护在最里面的人。那是一个看起来最多就只有十岁左右大的孩子,即便是火光下,也能够看得出来他那青到不同寻常的脸色。

洞穴里的人将这个小五子给抱了出来,放在了地上给展昭他们看,而展昭他们则是震惊不已。不仅是这个小五子,还有那些从洞穴之中出来的人。

每个人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但却破烂却不是因为布料不好或是布料老旧,而是穿着这衣裳的人被抽打过了。他们每个人都挨过打,一身的痕迹,浑身上下看上去血迹斑斑。

还有他们的脸,好似都被什么划过一样。虽然看着不深,但是因为没有上药,伤口已经有些外翻泛白了,瞧着也很是吓人。

“我身上带了药。”白玉堂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瓷瓶,“吊口气。”

展昭点头,接了过来,将药丸塞进了小五子的口中,又从腰间扯下了水囊,硬是灌了一些水进去。肉眼可见的,这个小五子的神色好了许久,至少不是刚才那样即将断气的模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展昭看向那些人。

“是不在这里的那个叫做张庄的人打的。”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也最是沉稳的孩子这样说道。他至多也就十五岁,自然能被称一声孩子。

“他就一个个打了过去?”白毓不可思议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个都没有放过?”

“是。”他点头,“小五子虽然有十一岁了,但出生之时却是早产,所以身体比较虚。他被张庄打了一场之后,就一直在发烧,差点就要死了。我们都知道,如果发烧不退的人会马上被扔出去,所以就把他藏在最里面。”

虽然他们被关在这里,迟早也是个死,但是他们总想着也许会有人来救他们。只要不被扔出去,就不会马上死,晚一点死,也许就不会死了。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帮着把小五子的情况给隐瞒了下来。

否则,他早就被扔出去了。

白毓的心一沉,“所以,你们之前有人被扔出去了,对吗?”否则的话,这些孩子哪里会知道呢。

“是。”每个人都在点头,包括一些用破烂袖子擦眼泪的人。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白毓看向展昭和白玉堂,“他们需要出去看大夫,不能再拖下去了。”因为得救了,这些孩子一直绷着的心可能就会放松下来。

这种情况下,他们生病的可能性很大。更不要说他们之前被鞭打过,还被关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地底下,生病的可能性就增加了。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好,免得再加重了。

“好。”展昭点头,将小五子背上了背,“无瑕,你来帮我拿着火把。”他让她举着火把为他照明,但实则他是想要让她就在他的身边。

刚才白毓被张庄袭击的事情当真是让他心有余悸,不管如何,展昭都不想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好。”白毓接过了火把,站在展昭的身边。

此时白玉堂也再次点燃了自己手上的火把,“你们就跟在展昭的身后,我为你们断后。”这个时候,还是安全为上。

“可是,他们呢……”那个最大的孩子看向倒在地上的五个汉子,“他们要是醒来会跑的。”他看着他们的眼神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他从小就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平日里就算是读书不认真被打了一下手板,家里人都要围着他团团转地哄着。但是在这里,他不仅不是小少爷,更不是个人。

他被他们虐打,被他们嘲笑,甚至……甚至还要跪下来给他们磕头,直到他们高兴了才肯放过他。这种待遇,几乎他们每个人都有,家境越好就越是受折辱。

他一想到这些,就恨不能打死这些人。现在一想到他们可能会在醒来之后逃走,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的。

白毓看了这个孩子一眼,心下有些叹息。

“这好办,”白玉堂从一旁的地上拿起了麻绳——大概是这些恶人之前用来捆孩子的,将他们这些人全都捆在了一起,像是一长串葡萄一样,“我拖着他们往外走就行了。”

虽然有些费力气,不过五个汉子而已,白玉堂还是做得到的。

“哥哥,我来帮你吧。”

“对啊,哥哥,我也能来帮你的。”

“我的力气可大了,哥哥,我来。”

从这里出去,密道弯弯曲曲,地上潮湿且凹凸不平。这几个人要是被白玉堂这么拖着走出去的话,一定会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但正是因此,这些孩子才会围着白玉堂团团转,想要帮着拖着人往外走。

当然,他们其实就是想着在这途中偷偷报复他们,例如踹一脚,踩一下之类的。他们自认为伪装得很好,但是在展昭三人的眼中却是在明显不过了。

展昭和白毓半垂着眼眸,就当做没有看到这件事情。而白玉堂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反而还欣赏这些孩子的心思呢。

于是他就干脆地应了下来,“好啊,你们就帮我拖着吧,正好这麻绳也够长。”他们要是做点什么动作,他就当做看不见好了。毕竟这些孩子只是想报复一下,已经很宽容了。

呵,要是有人胆敢这样对待五爷,早就一刀砍了。白玉堂的心里这般想着。

“谢谢哥哥。”

“哥哥你人真好。”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也是开封府的人吗?”

“哥哥你好生厉害啊,拖得动五个人呢。”

“咳咳。”白玉堂被他们这样围着称赞,要不是还得保持他这个大哥哥的面子,他的嘴巴能够咧到耳后根去,“五爷叫白玉堂。”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孩子凑到了白玉堂的身边,好似无意间踩了地上躺着的某个汉子的脸,“锦毛鼠白玉堂对不对?当初大闹东京,我们可都是知道的。”

白玉堂的心一个咯噔,下意识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白毓一眼。不过他只看到了她的背影,没看到她的神色。“嗯咳咳,是五爷没错。当年不过是年轻气盛,不足道也。”

也不知道白毓会不会觉得他比较幼稚,就不认他这个堂哥了。可恶,看不到脸。

“可我觉得白哥哥你好生厉害的。”

“是啊,白哥哥好厉害的。”有一个孩子凑过来,踹了某个汉子的二两肉一下,于是那个汉子尽管是昏迷的,脸上却也满是痛苦的神色。“江湖一定很有趣吧?白哥哥跟我们说说吧。”

“是啊是啊,说说吧。”

“那行吧。”白玉堂带了些得意,和这些孩子们说起了自己当年的一些事情。不过他当初的确是比较年少轻狂,有些事情是做的比较过,不好说与这些孩子听。

于是,他大部分说的都是江湖上的一些趣事,和一些小骗局,小花招。一般混过江湖的人都知道,但是这些孩子们不知道,他们听着很是神奇,惊呼声和称赞声一片片。在这密道之中,听得很是清楚。

白毓有些哭笑不得,小声地和展昭说道:“就白玉堂这个性子,还想让我喊他哥呢,我没有要他一定喊我阿姊都已经是便宜他了。”

她才不要对这么幼稚的白玉堂喊哥哥呢,更何况他本来就比自己小。

展昭也是笑得无奈,“他自来就是这个性子。”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个御猫的称呼要跟自己较劲,去了大内盗宝,还盗走了开封府三宝,非要自己亲自去取回了。

所以,他倒是不觉得奇怪。

“算了。”白毓笑了笑,“其实也挺好的,有他在,这些孩子就不会一直沉浸在恨意当中,心情也能舒畅些。”等到出去密道了,彻底放松下来了,应该不会病得太重。

所以,白玉堂起到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有火光!”受了密道口许久,都没有等到人的张龙赵虎,心中很是着急。正准备下去密道找人的时候,看到了火光。

“戒备。”包拯眉心解锁,“未必是展护卫他们。”

“是,大人。”小屋中的众人拿起了武器。

第76章赌场失踪案8

“张龙赵虎?包大人?”最先探出头来的是展昭,他看到众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也是一怔。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来人搭把手。”

“快。”张龙等人赶忙上前,将人从展昭的背上抱了过来。

展昭出了密道,立即转身去拉紧随其后的白毓。而后,就是一个个被带出来的浑身是伤的小子们。他们对上这一屋子的陌生男子很是畏惧,全都躲在了展昭和白毓的身后。

尽管他们两个人挡不住他们这么多人,却还硬是挤在一起。

这一屋子的人看着这些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小子们,满眼的仓皇,看着都不由得心酸。

“来个人给五爷搭把手!”白玉堂的声音从密道里面传了出来,“都没有人帮一帮是吗?”

这帮小子们听到白玉堂的声音,当即像是醒了一般,连忙上前,“白哥哥,我帮你呀。”

“白哥哥,我,我来了。”

“我来了!”

从仓皇到现在的积极,这变化有些快,叫在场的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不过这倒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不用你们,让那群大老爷们来。”白玉堂不让他们接手,都是受着伤的小孩子,又没有武功,能拉得动谁?

“你们过来这边。”白毓温和地笑着跟他们招手,“我们去给大夫看看伤,好吗?你的家人也在外面等着你们呢。至于密道里的那些人就交给他们吧。”

比起男子,他们自然是更相信白毓。她是救了他们的人之一,而且还不是鞭打了他们的成年男子,自然就比较愿意靠近她。她又说了家人在等着他们,当即就忍不住了,一个个都跟她的身后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