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2 / 2)

不做继室(重生) 探青 22599 字 7个月前
🎁美女直播

那这么好的机会,不如他们——再去看?会奏折?

两人相处亲密无间,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一日?只要忙碌起来就很快过去,东宫班底按部就班。

等到了晚上,如同白昼的连枝灯烛光照耀寝殿如同白昼,薛闻看?着沐浴后的太子殿下,尾指勾勾他的掌心:“今夜要不要留下来陪我?”

她抿着唇,等着秦昭明一点即通。

却没想到昨夜像恶狼一样?的太子殿下今日?目光淡然如同谪仙,嘬了一口她的酒窝后依依不舍又忍痛割爱的模样?说道:“我并非乘人之危的大胆狂徒。”

“今夜还是像和?往常一样?,我在外间睡。”

“你别怕,今夜不会有雷的,若有雷,我就立刻来陪你。”

薛闻:“”

算了。

让太子殿下给她守夜也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他有床榻不睡,偏睡小榻。

隔了个模糊的屏风,秦昭明看?着躺在床榻上微微凸起的身影觉得满足得不像话。

他想着,这下阿闻该信了他不是个浪荡子吧?

他才不是就想着亲啊,吻啊,咬一口啊,更不是恨不得在她身上全部弄上痕迹的急色之人。

天色还早,他还能借着灯光看?会奏折。

看?几个字而?后抬起头来看?着心上人的身影,便知?灯下看?美人这话说得一点也假。

反正有阿闻在眼前。

至于除了头脑外还格外精神的其他物件忍一忍罢了。

第五十三章

等到第二日, 秦昭明收到曹国公府的奏报之时,才对着一旁执笔练飞白书的薛闻不经意开?口?。

“你那个长姐,死了。”

薛闻一瞬间恍惚, 手上的笔随着悬置而在白皙的纸张上落下一个巨大的墨痕。

一旁的秦昭明拧眉, 斟酌其中真实的情感:该不会说晚了?

而陷入思绪稍稍理清楚的人半晌没有任何犹豫地将被污染的纸张团成?一团扔进铜盆内,神色平淡地换了一张纸。

“意料之中。”

她就是?想着不?是?早死了吗?

转念想起来, 虽然沈今川已经在她面前冒头,主动生?事, 但薛阮阮这个人从?并州吐血开?始其实还?一直活得好好的呢。

说来, 她大姐的身体也是?真的很好。

能够坚持这么久。

“不?过, 我对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是?否能够得到表示存疑, 但只要她临死前是?幸福的, 那就算死得其所。”

她其实不?恨薛阮阮。

恨这个词太绝对了。

上辈子她一直活在“不?如薛阮阮”的阴影中,因为?薛阮阮一直活在言谈举止成?为?最高?典范的日子里?。

孝顺公婆、扶持小叔, 犹如在家里?孝顺父母、教导弟弟们一样。

更何况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妻, 她能日日每次用膳都站起身来服侍,将自己低到尘埃里?。

薛闻嫁人之后终于能够不?再挨饿, 但显然她从?沈家稀烂的家教还?有旁人的冷眼中

50-60(第6/21页)

选择了成?为?一个将喜怒哀乐都被操控的绝世人偶。

可关键是?薛阮阮本身是?快乐满足的, 而她是?恶心的。

那些旁人眼里?“粗鄙不?堪”“丢人现眼”“小门小户”, 还?有娘把她看作救命稻草, 都让她将自己陷在这个人偶中,将主动权交给了别?人, 任由别?人操控。

但那时候她每每想起薛阮阮这个印象中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美的姐姐, 行动婉约娉婷,姿态若海棠庆辉, 都是?羡慕的、是?感?叹的。

哪怕她重生?之时,依稀明白事情真相并没有她从?前想象得那么简单, 但面对再一次坐在面前还?活灵活现的姐姐,她也只是?给出劝告。

给出,她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等她知晓一切都是?一场献祭,一场痴情女子做出的疯癫事,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之余,跳出已知印象,用理性的眼光来看薛阮阮。

才发现,她这个长姐,一直都是?为?虎作伥的伥。

恨薛阮阮,没必要,谁会跟一个这样的人计较。

可怜?那更没必要,这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大小姐,是?自己创造规矩枷锁的少夫人,她可怜薛阮阮什么。

她就是?,基于薛阮阮的命,觉得分外可惜。

多好的生?命,为?何不?知生?命的宝贵,偏要用死来赌旁人的情感?。

“唔。”秦昭明现如今对曹国公府的状况可以说了如指掌。

听着薛闻这样说,瞬间对薛阮阮的境遇表示一层犹豫因为?,她可能,自己也后悔。

但薛闻都不?在乎了。

他还?会在乎吗?

不?可能。

于是?太子殿下点?点?头,把手边关于南王要在千秋节为?陛下送上绝世奇珍这事儿批上一个鲜红的大字:随他去。

而后凑在薛闻身后,用高?大的身形瞬间笼罩,格外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喑哑,握着她的手。

“名?师就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

薛闻想,送上门来的,不?想要。

更何况晚上对她严防死守,白天绕过来小贴大贴,哼哼哼-

薛闻本以为?让薛阮阮能够比上辈子多活一些时日,是?因为?同样重生?的秦昭明在这辈子挽留过他的妻子。

因为?在她眼里?,沈今川至少是?爱薛阮阮的。

但她没有想到,真实的人性,比她想象的要低劣得多。

薛阮阮气若游丝,她试图擦拭掉唇边溢出来的鲜血,却好似永无尽头一般越擦越多。

终于,她的侍女,她身边最干练的侍女含桃赶了进来,薛阮阮嘴唇颤抖,从?牙缝中嘶嚎着:“请大夫”

“快给我,请大夫!”

她不?要死了,她不?想死了。

沈今川,我们夫妻十载,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

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做过让人不?高?兴的事,她从?来都为?了别?人考虑,缘何竟然这般结局。

薛阮阮本以为?含桃会像往常一样立刻朝外走去,一丝不?苟地完成?她的命令。

可含桃不?仅没有,她还?一步一步地靠近,粗糙的绣鞋踏上柔软的地毯,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却能感?觉到人影一步一步朝着她逼近。

“你怎么还?不?给我叫人来。”

“不?,叫宁哥儿来,叫我儿子来。”

“我儿子是?曹国公府的继承人,他绝对不?会对生?他养他的母亲置之不?理的,一定?是?他不?知道,快去叫他来。”

快将他带来,她要告诉他,小心薛闻这个继母。

她所图甚大!

一个有底蕴的继母再加上父母的爱,那原先的继承人,岂不?是?真要如履薄冰。

人好似爆发出了无穷无尽的力气嘶喊着,期待让人来救她。

或者,只要有人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知道她一辈子没有白过就足够了。

但一贯谨小慎微,感?受到她稍稍不?满就会磕头认罪的人没有点?头,等踩在脚榻上,站着的身高?又被拔高?,如同高?山般压制。

含桃问:“我对你忠心耿耿,为?何你要把我许给少爷做妾?”

“你我,快去找人来啊。”

现在是?有时间说这些事的时候吗?

更何况,一个侍女,给她弟弟做妾又如何?她弟弟可是?朝廷命官。

可薛阮阮在现在这种境地,下意识觉得这话不?能说出口?,甚至从

?璍

?出生?开?始就习惯做主子的人如今才感?受到恐惧。

“好姻缘?他品行低劣行为?粗陋,连他亲姐妹都看不?上眼,偏你因为?他脐下长了个东西疼爱得不?得了。”

“你这么喜欢他,你这个当姐姐怎么不?亲自给他当妾?”

“你你反了不?成??”

含桃一向没有什么自己的喜怒,对于薛阮阮来说是?她体面的一把刀。

往常她御下,便让含桃出去得罪人,而后自己稍稍抬抬手,便能将人收入麾下。

可如今,她却觉得向来好掌控的人竟然失去了控制。

“我反了?”

含桃呢喃重复,而后露出一个笑,拿出她身上最珍贵的丝绸如同往常一般替薛阮阮擦拭唇边脏污:“不?,是?你要死了。”

“你等不?来姑爷,因为?他厌恶你,你等不?来宁哥儿,因为?你的存在让他的利益受了损失。”

“你等不?来你的爹娘,因为?薛侯有的是?孩子,夫人只爱自己。”

她正说着,便将丝帕勒在薛阮阮脖子上,骤然用力。

“——砰砰。”

正在对峙的两人都抬起头来,然后见嘉庆子敲击了一下屏风,早就不?知在这里?多久。

“嘉庆子,快来救我,这个刁奴”

嘉庆子点?点?头,快步走来将那块丝帕给拽了起来,方才凝聚出杀意的含桃朝后退了退,羞愧低下头。

但嘉庆子却抬出来一个笑:“你动手脏自己做什么?她反正都要死了。”

“咱们的新任国公,不?会让她活着的。”

冰凉的手如同往常一般抓住了薛阮阮的手,薛阮阮想要挣脱却挣脱不?掉,咬着牙说:“为?什么,背叛我。”

“我怎么是?背叛呢?”

“我家可是?世代?忠仆啊。”

“姑娘,你忘了吗?我娘身为?薛侯身边的侍女,被他指派看管刚强抢的民女,然后——被那个民女,给用簪子,插入脖子,血尽而亡。”

“而你,我的姑娘,你三言两语地用一条人命逼得那民女宽衣解带,而我的补偿,竟然是?赐给我薛姓?”

“薛李薛李,你管我叫嘉庆子,于

50-60(第7/21页)

是?所有人都叫我嘉庆子,我再也没有娘了。”

“你这种人,是?不?是?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明白,再卑微的人,也是?有尊严的啊。”

这方天地好似一个传奇故事里?隔绝天地的结界,薛阮阮不?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要面临这样的境地。

在她的设想中,父亲的厌恶、丈夫的变心便已经是?世上最可怕的事。

“原来,你恨我。”

她清晰地感?受着胸腔内的骨骼好似分化成?了残骸开?始撞击,像锁在笼中的金丝雀疯狂地撞击着困住它的笼子。

薛阮阮的视线扫视在已经沉默的含桃身上,而后看着嘉庆子,感?受着胸腔内的鸟雀要冲破这个管道通向自由。

她再一次喷涌出一摊血,希冀地看着门外,希望她爱的那个人能够救她于水火。

可惜。

空荡荡。

她的心脏好似被蹂躏千万遍,连眼前这两个对她来说吃里?爬外的丫头都算不?上什么。

若是?她还?如从?前,她有一百种方式来惩罚她们。

当她弟弟的妾室有什么不?好?难道张开?腿享受不?比为?人卖命当丫头好吗?女人不?都是?要家人的吗?

还?有嘉庆子,这个贱人,要不?是?她娘死了她怎么可能被赐下薛姓,怎么有机会在她这里?服侍。

可不?论多么气,她终究是?要死了。

她想,若有来生?,她再也不?想爱沈今川了。

薛闻,我恨你。

夺走了我的一切,你是?不?是?很得意-

嘉庆子有条不?紊地试探了一下鼻息,而后给她那双没有瞑目的眼睛阖上。

动作轻柔缱绻,好似还?是?从?前。

“嘉庆子”

“不?。”她回头,轻啧一声:“我叫李妍。”

“你”

李妍看着床榻上颓败的人,摇摇头:“我不?恨她,我可怜她。”

“她不?愿意做屏风上褪色的那只鸟,死在屏风上,死在一针一线里?,就那么死了。”

“于是?她做了为?虎的伥,想要获得虎的器重和?感?激。”

“可就算如此,她也逃离不?了死在虎口?中的结局,逃脱不?了这锦绣的牢笼。”

李妍不?恨薛阮阮,她在薛阮阮身边多年,知道她压抑在贤良下的面具是?什么样子。

就像她其实不?恨那个杀死她娘的人一样,人的情感?总是?这样离奇,连人自己都理解不?了。

但李妍明白,薛阮阮即便一辈子锦衣华服,美味珍馐,也从?未被爱过。

而她,得到过她娘全心全意的爱。

所以,她可怜薛阮阮一辈子为?虎作伥,希望获得关注。

含桃看着李妍怔愣,李妍在她眼里?一直像一个幽灵,在暗处观察许久,情绪都为?眼前人而生?,这次终于眼底里?能够翻涌出自己的喜怒了。

李妍轻笑一声,目光清明,再无从?前的尖酸刻薄。

眼神静静的,遥远着,像是?总算能从?半生?压抑中得到解脱。

而后,她拉起这个多年的小伙伴的手,十分有默契地哭喊起来:“少奶奶没了——”

风里?传来自由的气息。

边跑边想。

她早就说过,九姑娘有大出息——

第五十四章

薛阮阮的死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毕竟大户人家有些事情从来都是为了?面子?什么?都不会吐露出去, 但一些关于鹿胎膏的微小风浪蔚然成风。

东宫点设局多了?两个宫女,年纪轻轻手?脚麻利,除了点设丞外无人知其来历。

薛闻并未因为薛阮阮的死掀起任何?波澜, 毕竟爱恨对她们来说都太过绝对, 剩下的也只有薛闻基于道德上的一些感叹。

京中风波不止,薛闻封侯只是第?一步, 但在民间造纸印刷书局处的应用才是关键。

“薛闻”走在最前头,吸引了?所有的风波, 被世家在背后骂“妖女误国”。

若要?问为什么?这么?说, 便会有世家子?振振其词:“圣人先贤之徒如何?能?与寒门子?弟相提并论”。

更何?况, 薛闻把这种世家自己独享的事儿弄出来, 简直就是做了?个违背“祖宗家法”的行为。

但是无奈, 薛闻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要?“意外”让人消失, 也根本找不到人。

京兆郑家走在前列, 成为世家里头违背祖宗家法的一支,谁都知道在表面风平浪静的情形之下, 积攒依旧的风浪即将来袭。

而对于把握着权力中枢, 将寒门有才人士当作自己门客的行为, 马上就要?离自己远去。

幕后最大的促成者, 王朝的太子?殿下却在午后便失去了?踪影,只让人传信来说晚间过来陪她。

有惊喜。

天色渐暗, 浮影沉壁, 金澄澄的落日潋滟出华泽,薛闻独享一桌丰盛的宴席, 在咬了?一口?甜的发腻的樱桃煎时蹙眉开口?。

秦昭明喜欢给她小惊喜,总爱暗戳戳的摆弄他开屏后的尾巴, 上一次她醒来身边无人,按照他的指引便去演武场见了?光裸着上身正在舞枪的人。

还非要?让她上手?摸一摸

她嫌大庭广众之下人多,偏偏秦昭明以为她害羞,还拿着她的手?来动?。

若说突然搞个小惊喜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太正常不过,但一点前因都没有,甚至连对她来说太过甜腻的菜肴并未撤下,反倒太过异样。

“今日有什么?特殊之事?”

即便没有正式册封举行大婚,东宫所属所有卫府势力中都将薛闻看?作另外一个主人,对她没有任何?隐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共享了?太子?殿下在东宫卫率势力中所有的权

弋?

柄。

见她如太子?,本该没有任何?隐瞒。

“今日一切正常啊。”阮柏不明所以。

内宫之事一切正常,更代?表着秦昭明并未有后续安排,今日早朝回来后也未曾有奇怪之处,那中午

午间发生何?事呢午间汤相公送来一个细长?的黄花梨盒子?,如同?寻常送礼一般被收入库中,没有任何?波澜。

但此刻薛闻想起却拧起眉,眉宇笼罩淡淡愁绪。

她现在已经知道当初秦昭明沦落并州是南王所作所为,而汤家家主、官拜宰相的汤则镇,是南王母族最大的靠山。

有长?子?之名,有外戚坐镇,只要?除掉太子?,那礼法中无人比南王更合适。

而她见过秦昭明重伤在身时候出手?便能?要?人性命,更想象不出当初他是如何?被坑害才会落得那个地步。

50-60(第8/21页)

即便知晓秦昭明在没有遇到她的境地之下也会杀出重围黄袍在身,可为何?会发现依旧是最离奇的事儿。

她屏退了?所有人,悬挂着如同?雨丝的珠帘轻轻碰撞。

黄昏时期就已经为她所点燃的连枝灯还未有机会彻底地散发光亮,淡淡的光晕像姚黄娇艳,硕大的花瓣朝外绽放,井然有序地排放着。

手?中擒着金剪去掉一截灯芯,花瓣也就小了?、短了?,马上就要?没有了?。

思?绪一点点飞远,秦昭明好似总是这样,小事蹭破一层油皮也要?哭一哭,让她好好哄哄,但有大事,什么?都不愿意说。

薛闻不知晓旁人家正常的有情人究竟是如何?相处,但她懂秦昭明。

他一定发生了?什么?。

如果她愿意等下去,他会依旧平常无事地回来,看?着她在如同?白昼的灯光之中安睡,跟她讲朝堂上多少人没有脑子?,几个人私德有亏。

只要?她不去追问就够了?。

至高至远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他们还不是夫妻,是否要?顺应他的意思?,给他们留一些距离?

火光快要?消失,她拿着剪子?的尖角拨弄引线进了?油中,那将要?熄灭的火光朝外一炸,仿佛绚烂在天际的烟花。

就那一瞬,烫在了?她的指尖。

真真切切地疼。

被火焰烫着都要?这么?疼,那能?让秦昭明独自躲起来疗伤的疼,该有多疼啊-

经历这么?些时日,他们都知道东宫女主人有个小毛病,晚上要?点好多灯,还不爱出门。

当然这在他们眼里都算正常的,哪个身居高位的人都有些费钱的怪癖,他们都习惯了?。

见她出门,在门外的侍卫宫女都分外惊讶。

连行礼都带着些仓促,有些措手?不及-

东宫佛堂不大,比起东宫的殿宇的覆盖面来说称得上简陋。

但当朝太子?对道家佛家都未曾有过偏爱,若论道意也更喜欢道家的逆天改命,只拼今朝,对于佛教的此生受苦来世得果嗤之以鼻。

薛闻第?一次见之时还很诧异秦昭明能?在这里摆个佛堂,这简直就不该出现。

此间灯火通明,却未曾点燃檀香,只燃着淡淡的、带着些缱绻味道的鹅梨帐中香。

“孤说了?,不许任何?人靠近。”

薛闻还未推开门便听到里面秦昭明的声音,她顿了?顿,然后说着:“连我也不行吗?”

如同?在说:你愿意跟我分享这个秘密吗?

她问的时候心态平和,已经做好了?他不愿意开这扇门的准备。

若要?问起来那她为什么?还要?来,那就是总有些人拿着犹豫慢慢斟酌,但时间不等人,她这辈子?学的成功的课程便是不留遗憾。

门内缓缓映衬出影子?,吱呀一声门从内打开。

里面的人未曾有在她面前的举重若轻和狂野自信,反而像一直淋了?雨后湿漉漉的小狗。

明亮的灯光爬出窗棂如丝一般席卷那张白皙的脸庞,在光影中半明半昧。

他的面容干净如初,薛闻却恍惚觉得好似有泪痕缠绵。

如同?精致的瓷器从那一侧龟裂破碎,偏要?在她面前强装出安然无恙的模样。

秦昭明眉眼低垂,看?着她半晌挤出来一句:“天黑,你怎么?这时候出门了?。”

薛闻戳他肩膀,他也不躲,完全忘记这地方还有伤痕在,直到薛闻收回手?他也呆呆地。

眼前的薛闻因为早就回到寝殿,穿着也并未要?见朝臣的装扮,只在内里浅搭了?一件白荷诃裙,外头罩了?件轻薄的浅金大袖衫。

如同?锦缎一般的发丝被一根玉簪轻轻挽在脑后,恍惚中只怕会以为仙子?临凡。

反倒手?上戴着的宫灯和拿着的酒壶,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来看?你,想来看?看?你。”

秦昭明沉默,接过她双手?的灯和酒壶,没开口?,却让出了?半个身位足够让人进去。

而这时候的薛闻才看?见了?这座佛堂内供奉的神明究竟什么?样子?,她心底里翻涌起一个早就认定的猜测,牵连出她今夜一整个答案,拧眉问:“这是皇后娘娘吗?”

“嗯。”

薛闻曾经想过秦昭明的母亲该要?多好看?才能?生出他这样的儿子?,如今透过一个玉石雕就的佛像,好似一切皆有了?答案。

“我可以喝酒吗?”秦昭明拉着薛闻坐在佛前供奉的蒲团上,自然而然地问出在他手?中酒液的安排。

“可以,今天你心情不好,那就尝尝吧。”

薛闻没有像秦昭明一样坐在蒲团上,而是恭恭敬敬磕头行礼之后才如同?他一般坐下。

随着三次抬头,她也没有错过那供奉在桌案上的黄花梨木盒。

“我娘我并不愿意叫她母后,这个称呼太疏远了?。”

“你或许并不知道,她是在生我之时被册封的皇后,他们说那日难产,父皇以此来激励她,告诉她只要?她好好活着,她就是可以并肩和父皇站在一起的皇后。”

皇后乔氏,原为乔淑妃,在生下太子?之前一直被汤贵妃稳稳压一头。

“可我出生了?,她却死?在产床上,再也没有醒过来。”

除夕之夜太子?出生,次日皇后乔氏薨。

“我自幼被父皇抚养长?大,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希望,平世家、兴科举,让朝廷命脉不为贵族把持。”

薛闻沉默,显然现在的局势,昌平帝不仅没有给予支持,还拉着其他皇子?同?秦昭明分庭抗礼。

“或许是父皇年纪大了?,开始心软,毕竟他这么?些年想要?平衡世家势力,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的外家。”

“但终归,他把本应该镇守京师的我派遣沙场,后来在我再次提起书局印刷之时,他斥责我——野心勃勃,试图逼死?他。”

他仰头就着酒壶饮了?一口?酒,细碎的酒液带着足够抽丝剥茧的能?量,让他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最细嫩的皮肉交给另一个人。

“然后骂我,生而克母,必有殃灾。”

一个从小被父亲养大,拿着山河万里告诉他未来一切都是他的人,斥责他继承人生而克母。

这是多么?狠戾的一句话。

而秦昭明从来就是能?够在昌平帝面前说软话的人,更何?况这话对一个从小失去母亲的孩子?来说太过恶毒,他下意识回顶:“给你做妻,才算殃灾。”

父子?之情究竟算什么?,秦昭明现在都不明白,幼时他生病时父皇彻夜难眠是真的,等他长?大后百般揣测也是真的。

他幼时被抱在怀中登上御座,百官反对也于事无补,父皇说,天下就应该是他的,早一些坐上又有和不可。

此后几日,秦昭明本想服软,却见昌平帝将他收藏多年连秦昭明这个儿子?都还能

50-60(第9/21页)

?一观的画像赐给秦旭。

将他娘的画像,给秦旭,这不就是明摆着羞辱他吗?

而秦旭用这幅画让他腹背受敌,尽情羞辱,而后流落民间。

他被打断了?腿骨,两条腿有不同?程度的伤,双手?被缚,整个人被蜷缩在笼子?内,闭塞的身躯都僵硬,感受不到存在,每一日等待隔着缝隙滴进来的水,借此来估算时间。

像野狗一样乞食。

拼尽全力长?大被束缚住的嘴巴,在密闭的空间内仰起头努力吞咽。

秦旭想用这来羞辱他,想让他再也回不去京城。

可殊不知,他以前还有理智还心存眷恋,等他回到京城面对昌平帝对秦旭的惩罚闭门思?过,而

?璍

后怕他这个太子?一家独大,又开始扶持新?的皇子?时格外平静。

人早就疯了?。

唯一能?够让他控制住自己唯有薛闻的仁善。

他对父亲已经没有了?期待。

而现在,汤则镇将他母亲的画像送过来。

不必去猜测汤家的来意。

秦昭明就是在握着这画匣的时候,头一次出现了?忐忑和犹豫,他害怕,自己的母亲也是怨恨着,恨他夺走了?她的性命。

没有人会甘心去死?的,他是母亲的孩子?,但同?样是寄生在她身上的累赘,是杀死?她的罪魁祸首。

清洌的嗓音伴随着酒液断断续续,他惯会在薛闻面前佯装柔弱获取可怜,可如今他缓缓开口?,抬头望着自己母亲的塑像那么?的委屈胆怯,如同?幼时被责怪后的孩童。

薛闻想,太子?殿下一定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有多希冀,多么?期待她能?够反驳。

“不是的。”

她夺走他手?上的酒壶,含笑看?着他——

“本朝皇子?早就定好以日为单字排行,唯你一人另外。”

“有没有可能?,你的名字本身就包含着皇后娘娘全部的爱意?”

她声音喑哑,轻柔地安抚。

月亮主动?地到了?他的怀里,如同?安抚小孩子?一般,字字句句地告诉他:“君子?万年,介尔昭明”(1)

“她是这样地爱着你,从一个名字里,倾注了?她所有的爱。”

秦昭明身边并无可以相信的人,外家有自己的心思?,父皇并未他一人的父亲,唯一可做慰籍的母亲早就离开。

而今,唯有一个薛闻。

太子?殿下听着,视线缓缓下落,落在被薛闻裙摆下掩藏的蒲团。

蒲团原先只有一个,但好似从他回到京城的那一刻开始就准备了?第?二个。

原来,他也是这样期待,薛闻霸道地来到他的世界。

当权者不能?泄露软弱,他更是格外要?强,唯有早就见过他落魄、救他于水火的薛闻能?够让他剥开坚硬的外壳,宣泄真实的情绪-

“那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么??”

他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人,忽的问出口?。

第五十五章

随着年纪和太子殿下相差无几的彭城郡王还有北平郡王开?始参政, 所属外家势力纷纷热切。

汤家近些时日格外低调,连太子殿下连同京兆郑氏做出的改变都只有汤则镇的儿子在反对。

家主汤相反而十分平淡,连同派系一干人等?不?肯轻易冲锋, 甚至有些外姓官员从此处看到了利于他们之地。

秦旭着急忙慌到汤家后院的时候, 正是申时一刻。

汤则镇一身?短打,穿着寻常百姓用的粗布麻料, 腰间?束着拼凑出?的裤带,正在园子里给菜地浇水。

小厮们从井里挑出?水来送上, 他拿着葫芦瓢慢条斯理?地舀水, 洒在已经有小腿那么高的菜叶上。

泥土沾染了他足上连云锦制成的鞋履, 污泥从鞋面上分外刺眼, 可整体来看?那些微末细节处的不?对劲已经被冲淡。

单看?眼前这个场景, 谁能分辨出?来乡间?种田的老翁和权倾朝野的外戚宰相?

秦旭气急败坏从外头?到?来的时候,先雷声大雨点小地叫唤一声:“二姥爷, 你怎么就爱在这种地方?好好地弄我一鞋的泥。”

慢慢扶着腰直起身?的汤则镇看?他一眼, 鞋面根本没有什么痕迹,怕是从踏足这里的时候就开?始哀嚎, 嫌弃土地脏了他的鞋底。

“要不?进来, 要不?滚出?去。”

说完话的长辈紧接着开?始浇地, 仿佛这片土地上诞育的幼苗是天大之事。

小厮无声离开?, 秦旭这才?满怀委屈地说:“二姥爷为何?要将那个画像送回去!”

“那分明是牵制秦昭明的最大法宝,分明是秦昭明失去父皇宠爱的凭证!”

“连自己亲娘的画像都被父皇赐给我, 他还有什么能耐?”说着说着, 本就是强装出?来的委屈化为亲人背叛后张牙舞爪的怒气。

汤则镇并非只是他的二姥爷,而是他后头?势力中顶梁柱一样的存在。

连秦旭自己都知道, 汤家即便现如今如日中天,无外乎还有汤则镇在把持而已, 而他那个表舅,简直就不?像二姥爷亲生?的。

要不?是仗着年纪大,母族出?身?世家,哪里轮得到?他那个东西来当宗子。

说远了,总之,他绝对不?能承受汤则镇对他的失望,而昌平帝罚他面壁思过已久,宣召他进宫也丝毫不?提放他出?门一事,百般讨好却难得笑脸。

他怕,他怕汤则镇也不?管他了。

“你怎么知晓的?”汤则镇挼了挼土壤,而后拔出?一棵混杂其中的野草,抬起头?来分了他一个眼神:“太子回礼,是不?是送你那里去了?”

秦旭脸色一白,不?打自招。

“那老身?再猜一猜,太子送的,是一座靠山石?”

“您怎么知道?”

汤则镇看?着阿斗差一点被气笑了,他书房摆着的那座丑陋粗鄙靠山石,究竟什么意思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偏偏靠山石本人一点都没有领会到?。

连太子给他送新的靠山石,来“劝”他改换门庭了,这人还在二舅姥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罢了,卧龙先生?一辈子都没有嫌弃过阿斗,他又何?必厌恶自己的亲外孙。

“那东西放在手里只会让本就疯狂的太子殿下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留着是一个派不?上用场的祸患。”

当时昌平帝赐下这幅画,便是要让这两?个人厮杀起来。

“太子回京,没悄悄派人把你杀了,我都天天烧香拜阿弥陀佛了。”冷眼看?一眼不?争气的东西。

秦旭被吓得捂脖子,结结巴巴说:“不?可能,他不?敢的。”

“你都敢,他凭什么不?敢!”

“这是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