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直播

第101章

“你想要个镜子吗?”

“不了, 谢谢。”

沉皿盈婉拒了对面这个不成熟的提议,对于自己现在的模样完全不抱有期待。

看了的话说不定会陷入内耗,这种精神伤害还是留给对面来承担吧。

难看一点没关系, 反正露出来又不是她看, 甚至还能在这时候保护自己,沉皿盈想开了,达瓦里氏有点手段, 他化得好

应该真不是恶趣味吧?

这事不能细想。

沉皿盈努力端庄地坐着,好能显得自己很正经、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被潜规则的人,礼貌地维持住了距离,悄悄打量眼前坐着的男人。

年纪应该和她导师差不多,但瞧着不像是研究员,也不像是雇佣兵的领头。

一个衣冠楚楚的西装精英男政客,温柔矜贵,笑起来很有亲切感,小手指上带着金色的尾戒。

私下聊的开场竟然意外得和谐,他们的上司瞧着很松弛,一点也不严肃可怕,倒是让人没那么拘谨了。

“终于见到你了, 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 ”上司和沈皿盈打招呼, 有条不紊地回归了正题,“你好, 很高兴见到你。”

对着这张高饱和度的脸,面色不改地说出这种话,沉皿盈有些钦佩,怪不得他能当上司。

“终于?”沉皿盈听到了个奇怪的词, 有点疑惑,她难不成很出名吗?

没吧,她在学校是个学术废物,在导师那里也是一直打杂。要是有人负责整理全校覆灭名单,估计把她落下了都没人注意,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

还是退学版。

沉皿盈在心里咂摸,那问题就出在所谓的数据上了,对她有印象,估计是在政府通缉令上。

但数据造假不是她干的,就算轮番审讯她也想不出来一点,沉皿盈理了理思绪,有了决定。

为了自己的安危,不如尽快把罪魁祸首学弟供出去。

学弟变成了鸟奇美拉,长了翅膀,可以飞,逃脱成功几率非常大。但她完全相反啊。

“我们来聊聊吧,让我想想,主要是和你导师有关的事情。”上司悠悠开口。

关键词正确,沉皿盈小心翼翼抬头,紧张地抱紧了怀里的包,是时候卖队友了。

这都是她学弟干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上司:“不用紧张,算是三头犬的委托,希望我能和你聊聊你导师的事情,他说你想知道怎么回事。”

上司:“嗯?你刚刚是想说什么吗?”

沉皿盈:“没有,我只是打了个嗝,不用在意我。”

沉皿盈表面一本正经,背地里暗暗庆幸,好险,原来不是质问,差点就主动交代了。

“我导师?”

沉皿盈不确信地复述了一遍,抿起嘴,这个词出现的有些突然,还很有重量,搞得她下意识紧张,都有点不敢继续听。

“嗯,我们是大学同学,”上司点头,想了想,还是多补充了一点,“硬要再说详细一点的话,他舍友吧。”

只是他们两个职业规划不同,在校期间起就已经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没想到最终又在此处汇聚。

上司翘着腿,也有些无奈,其实没想把这件事透露出来。

三头犬,这人不愧是情报贩子,竟然连他和这孩子导师的关系都能扒出来。

说真的,最近在这边活动的间谍和特工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上司眼睛又不瞎,既然能爬到这个位置,保持敏锐度也算是基操,但他选择视而不见。

说的事情越多,出的事就会越大。

不把事情说出来,就不会出事,出事了也和他无关。

他的目标是左右逢源,见势不妙就把烂摊子甩给别人,舒舒服服摸着鱼升职,而不是和间谍斗智斗勇、对着烂摊子焦头烂额、兢兢业业地奉献自己的一生。

没看见,不清楚。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被上面问,那时候再满脸沉思,灵光一现、不确定、迟疑地把这群间谍的事情说出来,让上面发现“哇塞,现在有比这更糟糕的烂摊子要处理了”。

“我对你来讲应该不算完全陌生,”上司让她放松,恰巧有个能拉近一下关系的话题,主动提起,“那个项链还是他委托我定制的。”

她导师难得对他有什么请求,稀奇地有了一次,开口就是这个。

送礼?女款?谁送?假正经?

好离奇,那家伙性取向竟然不是工作吗。

上司在办公室撑着下巴沉思,对着电脑屏幕如此消磨了一整个下午,主要就是在思考到底怎么个意思,由于表情过于严肃沉浸,那一个下午都没有同事来转交任务。

总之,实在难得,他还是努力了一下。

虽说本意出发点是舍友情,但毕竟两人现在的身份分别是政客和研究员,交换些太昂贵的东西不太好,出于一些职业病,他操作了一下。

“我压了一下价,不高,你就当那条项链是二手仿品,不值钱。”上司补充。

听起来值钱得要命。

似乎可以买一百个科拉肯和菲尼克斯,还是连人带装备的那种豪华款。

沉皿盈本来就低落,现在更难过了,导师死得太突然,家估计也被抄了,遗物/礼物只出现在日记和别人的话里,她连个影子都没摸到。

上司诧异:“不是吧,他一直没给啊?”

日记归日记,而且写的时间还比较靠前,临死前的那一阵子没更新,他还寻思会有未记录的突破。

“他好像没敢。”沉皿盈期待,“你知道放哪里了吗?”

上司:“我不清楚。但我不希望被别人翻出来,鉴定一些细节,发现一些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他没像在说假话,指不定真的做了点什么,沉皿盈及时闭嘴,当没听见,她还是不要接话了。

上司拉长音“嗯”了一声,换了条腿翘,沉思过后实在忍不住想乐。

还以为那家伙彻底无所畏惧了,整了半天,这方面倒是束手束脚。

从学生时代开始,那家伙就是个一板一眼的假正经,毕业后入职学校数年,期间始终醉心工作、奉献自己。

睡觉-工作-睡觉-工作,生活两点一线,连个消遣的应酬都没有,枯燥得让人听了都打哈欠。

结果第一年带学生就出了这种岔子,私人日记也被扒了出来公开处刑。

里面的语言文字活泼异常,感情观大胆超前,如今再一看当事人,哥们他可真是天才。

确实也有这种癖好,上司不是没见过类似的案例,他也算见多识广了,对这方面的态度很包容,可以不做什么评价。

毕竟是朋友。

“讲讲你导师都做了些什么吧。”上司清嗓,言归正传,“我想想,最近的,在半年多前,让政府不要难为他的学生。”

尤其提到了沉皿盈,虽然也是他的学生,但她并没有接触到研究项目,什么也不知道。

之后就翻到了那本展览给无数人的日记。

内容之微妙,再结合之前的请求,在一开始众人的分析里,很大概率是导师故意写出来迷惑他们,以达到保人的作用。

直到考察了下笔迹时间,上司也稍作回忆,想到了一些过去的小插曲,比如说朋友好像是问过[如何和心仪对象发展关系]这样的问题。

别问他啊,他不知道。他为了顺畅升职、不被抓住把柄,在这方面一直都很洁身自好。

沉皿盈垂下眼帘,不自在地抠了抠包,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原来没有属于自己的通缉令,政府那边也没想着抓她审问。

这怎么和想象的都不一样。

“毕竟你导师一直在为政府服务,大家关系维持得非常好,这点请求还是能做到的。”上司确实没对她有什么坏心思,捉弄人的是那群不靠谱的雇佣兵。

沉皿盈安静了一会儿,手攥了又放,放了又攥,还是犹犹豫豫地张开嘴,有个一直没有搞明白的问题。

“那他为什么要研究”沉皿盈刚开了个头,想了想,懊恼胆怯地闭上了眼睛,还是算了吧,“我没事了。”

上司倒是知道她想问什么。

这个问题确实会引起思索,就像当时拿到名单的他,随意一扫,熟人的名字赫然列在支持名单中,也是同样的疑惑。

打着应酬的名号,他和老熟人聚了一面,趁着四下无人,很简短地聊了下这个话题。

老熟人说,因为我知道我的天赋、我的才能。

因为他在这个时代,他是这方面的顶尖,他能扛起整个整个项目,他也深知自然演化的规律不可忤逆。

如果言语上的反对无法将其说服,那他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不可行。

由本时代最顶尖的人才,不断不断地挑出无法填补的漏洞,来亲自证明这个项目注定会走向失败。

即使是要拿去进行生物战争,至少研究数据充足,能够针对做出解药。

从错误中学习,不断改正,做不可能的事情。

斗争永无止境,他不会将科学加密,人类会踩着他的研究前行。

他要在最后将数据公开。

可死神突然挥出镰刀,砍断了按向按钮的手。

这是一些只有他们知道的事,上司向后仰身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叹了口气。

上司和沈皿盈聊这些,一部分出于三头犬的请求,对方拿出了一些情报做交换。另一部分,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这是唯一的契机,除此之外,他或许都再没和人说起这些的机会了。

上司沉思,倒也不能把话说这么绝对,等老年时大权在握,觉得没事干了,临退休的时候还可以写回忆录。

他也没再多说点别的。

三头犬希望上司不要和她讲太多,只要有关这部分的就够了。

她敬爱的导师和舍友虽然做了无法理解的事,但却不是大众概念上的纯粹恶人,导师赶她出去也不是觉得她能力不行。

“你导师从来没否定你,他不是想赶你走。”上司帮他解释。

沉皿盈垂着头,下巴枕着自己的小挎包,抱着它的胳膊愈发收紧,里面装着导师的日记。

这时候,反倒不想哭了。

“我一直以为,我们这是个排名落后的小破学校,”沉皿盈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看不起学校了,“按理来说,它应该招不来这种水准的教授,搞不出这种研究。”

不应该是failure和loser的聚集地吗。

上司斟酌发言:“倒也不能这么说,你们学校只是,嗯,只是比较偏科,偏得比较邪门。”

偏得邪门,招来的教授和学生也邪门,所以为什么是套娃脸。

女孩儿皱着脸,可怜巴巴,看起来心情应该很复杂。画面显得愈发好笑,上司摸了摸嘴唇,还是适当刻薄地评价了句[熟人实在没有师德] 。

沉皿盈被他逗乐,配合点头,很有共鸣。

“这边出事后,我尽量争取了第一波撤退的机会。”上司聊起其他,“我以为你已经趁乱走了。”

当时奇美拉还没有全面爆发,政府给出的信息十分模糊,只说是有害气体泄露,不适合人类居住。救援机也被禁止深入中心区,只能在要求地点降落,总之送了一波人走。

他不能救下全部,只能尽力而为。

沉皿盈抿唇,有点感动:“你人还怪好的。”

上司:“你知道的,拿出去宣传会很好听,充满了人文关怀,是选票和升职的加分项。”

沉皿盈:“”

好诚实地说了,这让人怎么接话。

有良心,但不多。太有良心了在这行干不下去。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那时没有走,事情发展到现在,你走不掉了。”

上司和沈皿盈对视,这是明摆着的事,她看到和知道了太多事情,又和她导师、以及其余研究成员有关系,这边不会放她回国。

但留下也并非坏事。

“政府会好好好培养你,给你换学校,安排最顶尖的教授们培养,研究组也对你开放。”末了,上司补充,“有这么层关系在,我也会好好关怀你。”

听起来不像是询问,像在通知。拒绝估计没有用,沉皿盈没说话,像在犹豫。

上司和她导师有情谊,确实是在想些好好关怀的事情。

“对了,你喜欢套娃吗,”他朝前探了探身子,拉进距离,用手比划套娃的形状,“那种,鎏金的,镶嵌宝石的,当然,都是仿品,价格很合理。”

第102章

基地内。

聊天并没持续太久的时间, 上司还有另外的工作要处理,推开门暂时离开,屋内又留下了沉皿盈一个人。

拿到了数据,也抓到了些素材,这个城市和校区没什么值得再继续观察的,他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临出门前,上司让沉皿盈再好好考虑留下的事情, 给她留出了些思考的时间。

屋内是沉皿盈自己, 屋外安排了雇佣兵看守, 处处都是监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 根本不像是在征求意见,也没给出选择的机会。

沉皿盈安静地抱着自己的挎包,终于得知了有关导师的事情,没想到是发生在这样的场景。

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抬头,转着眼睛向四处瞄,这屋子里应该没有监控吧?

有。

但三头犬最开始打着的是借审讯之名做其他的主意,全是心眼,根本是不该被发现的。意思是他做了些手脚。

但米哈伊尔塞地图的动作那么丝滑,根本没在谨慎的。意思是他也做了一些手脚。

但上司过来, 又是讲些和私下交情有关的事情,又是提起项链和鎏金套娃, 发言丝滑,根本就是不怕会落下把柄的。意思是他也做了一些手脚。

沉皿盈左顾右盼, 偷偷摸摸地找了个背人的角度,摸出来地图, 灰溜溜地看了好几遍,再偷感十足地塞回去,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清了清嗓,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试图用另外的动作掩饰刚刚发生的一切。

反手掏口袋,里面似乎还有米哈伊尔离开前留下的小道具。

好巧,沉皿盈就正在想三头犬的事情。

三头犬故意抓她过来,估计是想让上司有和她说话的机会,讲一些有关导师的事情。

三头犬帮了她很多,这之前还拿来了导师重要的日记,沉皿盈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最至少也要找他道谢才好。

顺便归还失物。

说着[我看你像女儿] ,然后背地里拿着一箱子这种东西,指不定过去都干了什么,什么女性审讯大师啊,什么啊。

沉皿盈动作一顿,表情顿时纠结下来,满腔的感恩之心发生了改变,甚至还有点尴尬。

就好像是突然发现daddy背地里玩很大。虽然说是那种daddy。但也足够让人心情复杂。

不行,现在有点不敢看见三头犬。

要不再等等呢。不是不感谢,主要是她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他。

逃避可耻但有用,沉皿盈现在有了另外首要想逃避的事情,暂且忽略到手中的失物以及它的主人,她不如继续沉浸在导师带来的感动中。

赶她离开,是为了保护她。

[退货]应激反应综合症得到了救治,沉皿盈感到好太多了,她点点头,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状况应该特别健康。

门又被推开,缓缓进来了个被要求看守人质的雇佣兵

那日北极。

临时庇护所里,火还在滋滋地烧,屋内围坐着的人却已经少了一个。

最年轻的孩子推开门,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远去,直到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才有勇气停下脚步,扭头回望。

一片亮白色的茫茫雪原,一缕烧尽前仍在摇曳的火。

研究员又在火里扔了点东西,好让它继续烧起来,他目送这群雇佣兵将人赶走,像是聊些琐事那样,语气平常又好笑地提起了自己的同事。

“那家伙也是这样,明明对手底下那个学生很满意,但因为太危险,还是板着脸说她不符合要求,给赶出了实验室。”

——让年轻人活下去。

他们是同事,合作关系也好,竞争关系也罢,研究员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认可那家伙是个人物,很大胆,很有想法,也很有能力。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雇人暗杀。

这种研究不该继续。

终究是理念不同。

小屋聊天时,研究员哈哈笑讲到了这里。

“我们这代就走到这里了,但年轻人说不定还会有继续改变世界的机会啊。”

工作人员体贴地安排了最凶残的雇佣兵,说是冷酷无情,不留情面,一定会把人吓到腿软,没有逃跑的力气。

沉皿盈欲言又止。

屋子里这个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每次还都进来不同的人要私下聊,显得里面很不正规,还很没有人权。

没有啊,她精神状况很健康啊。

抱歉,这个思维模式是自己努力学习进步的,其中还有酒馆同事们的言传身教,最多是道德问题,不能算精神状态的衡量标准。

沉皿盈歪头打量,进来的是个高大的男人,气息沉稳一言不发,站在她面前,能将她整个遮住。

政府小队的衣服版型设计很妙,撑得身材健硕异常,手臂肌肉鼓起,十分具有震慑力和力量感。

身材很棒,但面容挡着,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蒙面物件。

好在沈皿盈最近遇见了太多类似的男人,辨认的主要部位发生了改变,再也不是单纯靠脑袋识别了。

这个体型和氛围莫名的熟悉,加上男人略微激动的手部动作,以及进来之后就仿佛开了静音的沉默,沉皿盈视线缓缓下移,试图辨别,若有所思,彻底确定。

沉皿盈自信开口:“嗨,老公哥。”

科拉肯:“”

到底是为什么。他是不是有点太好认了。

分开后再次见面,科拉肯竟有点紧张,有种似乎要从头社交的感觉,在想这时候如何开场比较好。

她没事就好,科拉肯放心多了。

哦对,科拉肯握拳,这是个好的开口方向,询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科拉肯低头,看向沉皿盈的脸,那张脸五颜六色,有种质朴的艺术感,搞得他原本的询问临时卡顿,拐向了另外的方向。

科拉肯似乎认出来是什么了:“为什么是套娃 ?”

沉皿盈:“那你别问。”

科拉肯:“很好看。很亮。”

沉皿盈:“你是不是迟疑地卡顿了一下。”

被发现了。

科拉肯:“没。”

“你是不是又卡了一下,”沉皿盈听得很真切,缓缓举起了手里的东西,由[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变成了,“你要试一下吗?”

金属棒闪着诡异的光芒。

“那是什么?”科拉肯有种不祥的预感。

沉皿盈露出了推销专用的笑容,语气轻快,十分卖力:“会让你感到快乐和幸福的东西。”

科拉肯沉默,听起来不对劲,还是不要了吧。

大家都很精神,他们都放心了。

确定人没事就够了,现在不是聊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科拉肯准备带着沉皿盈立即离开,逃脱的车还停在十几公里外。

那群俄罗斯人应该还在,对吧。应该会往这边靠近一点的,对吧。

基地附近有政府的代步工具,科拉肯进来时不动声色地记了个遍,没关系,他可以抢一辆跑,中途再换掉。

科拉肯朝沉皿盈靠近,突然又打开的门没给他们立即行动的机会,门外看守的人员推开条门缝,先后向里面扔了几样东西。

最先是一只熟悉的绿鹦鹉。

顺着门缝挤进来,见到小学姐后眼前一亮,扑扇着翅膀就往这边极速飞,科拉肯面无表情地抬手,又一次抓住。

他说怎么没有队友了,原来是也被抓了吗。

门外扔东西的动作没有停,啪嗒,一本破破烂烂的杂志甩在了面前的地面上。

捡起来看了一眼内容,是某些熟悉的癖好。

沉皿盈把这当成了菲尼克斯的遗物,悲伤地捧着它,哽咽:“菲尼克斯——你死好惨啊——”

科拉肯:“?”

又一个小包装袋飞了进来,香辣可口,迷你烤章鱼须零食。

沉皿盈连着它一起捧,快哭不过来了:“科拉肯——你死好香啊——”

科拉肯:“”

科拉肯瞥了眼门,外面看守的到底是谁,怎么这么有闲心。

忘了那本脏兮兮的杂志吧,他要带着人逃跑,不适合还带着那东西。

沉皿盈又坐回了椅子上,撕开零食包装,开始嚼章鱼须。大家又聚在了一起,说到了逃跑的事,她安静了一会儿,随即攥紧拳头,其实有了新打算。

“我要留下。导师没做完的事情,我来做完。”

数据公开。

一旦这么想,有了明确的目标,未来就变得很清晰了。

她在这边孤立无援,那就不得不去依靠导师的友人,说不定还会住在他家。

下班的时候,夜深的时候,互相讲些有关导师的故事,拉进彼此距离。然后随着时间的推进,不小心鬼迷心窍,就一个不小心,不小心发展出更进一步的不道德关系。

奉献自己,端茶倒水,忍辱负重,成为导师友人的玩物,努力吹枕边风,不断寻找拿到数据、并且公之于众的机会

要是成功了,她还可以写个回忆录,缅怀一下自己惨淡的人生。

绿鹦鹉无情戳穿:“他们那个是假的。”

沉皿盈止住,眨眼,疑惑地用两只手比划:“可是当时在实验楼,三头犬手里不是拿着一个u盘,他们上司也说”

绿鹦鹉抬翅膀:“当然是我伪造的2.0版本了。”

政府这边的研究员真是吃一堑吃一堑又吃一堑。

于是科拉肯拿出了他的u盘,这份来自于实验楼。

绿鹦鹉:“哦,你那个也是假的,是伪造3.0版。”

绿鹦鹉:“你们傻吗,所谓实验楼的数据当然是假的了,钓鱼用的啊,谁明晃晃地就真放那里啊。”

这都是些什么话。

沉皿盈一把拽住了它的脚,有些着急:“那真的呢?”

绿鹦鹉:“嘎在我脑子里。”

沉皿盈:“我们这就去找王老板汇合,离开这里。”

第103章

本来,科拉肯抠着手想办法,还在慌张和担心。沉皿盈说要留在这里,那他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这边政府收集得怎么样,有关他的资料到底有多少。

但有公司先前的暗中操作,应该不会那么多,再排除掉显眼的身高体型,换个身份也跟着留下也不是不行。

虽说有一定的风险。

虽说也要排除掉身高体型。

还要掩饰几乎本能反应的个人风格格斗技巧。

科拉肯头痛了,这事处理起来都不容易,无论怎么想,留下来都不是最优解。

真希望菲尼克斯也在。不像他这样犹豫着没办法明说还不忍心动手,对方下手更利落,一掌劈下去,等沉皿盈睡醒就已经到他们老家了。

那样的话, 科拉肯也很好跟沉皿盈解释, 到时候就说是菲尼克斯干的,他没拦住。

好在沈皿盈口风变得非常快,科拉肯无声舒口气,这才发现原来刚刚几秒实在太紧张了,一直憋着没喘出来气。

沉皿盈一口咬掉仅剩的章鱼须,同时原地站了起来,坚定地奔向了科拉肯,用行动彻底删除掉刚刚有关留下的记忆。

小章鱼须和大章鱼须,该怎么选,她还是知道的。

太好了,不用去当别人的玩物了。而且跟着老公哥走,还会有属于自己的社恐玩物。

这难道不棒吗。

感想很诚恳,科拉肯稍作沉思, 偏了偏脑袋,在想她说的是不是自己。

科拉肯垂眸瞧,贴过来的女孩儿搂着依靠,眼巴巴地看着他。画面很温馨甜蜜,他一本正经地抿嘴站着,顺便停止了有关刚刚那段的思考。

不重要。

绿鹦鹉倒是也想关怀一下小学姐,但她前后主意改变得太迅速,它差点没绷住:“你刚刚的决心呢?怎么改变得这么快!”

沉皿盈有点不好意思。

“我,我果然还是想回家!”沉皿盈这次可以遵从本心了,这个心情大家应该都有的,“你们难道不想回家吗?”

科拉肯把握机会,磕巴开口:“我想带你回家。”

绿鹦鹉:“恶心。渣男。黄毛。不正经。离他远一点,你们俩就不能隔着门板见面吗。”

沉皿盈揽住科拉肯的胳膊,被带得也有点磕巴:“我,我也想带你回我家。”

绿鹦鹉:“真好,你们都有家,不像我,我没有家。”

绿鹦鹉试图走可怜路线,许愿小学姐心软,把它也顺手捡回家,沉皿盈抱着科拉肯的胳膊向他身后躲,这招对她可不起效。

学弟哪里是没有家,分明就是自己作死,被家里赶了出来自生自灭,这人哪怕回意大利旅游都不敢往家门口凑。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她可听说过背后的故事。

“谁让你问他们哪只眼睛看见耶稣喜欢十字架了,你甚至还在家族产业里发售赎罪券,要不是被赶走得早,怕不是早就墙上挂着了。”

听说了这段故事,沉皿盈都懊悔当时放他一起旅游同行,还好她命大,但凡遇见他仇家,他们估计早就抛尸荒野了。

沉皿盈嫌弃地瞥了绿鹦鹉一眼,她的想家可和那种不是一回事,在外苦哈哈求生这么久,她早就想回去了。

想听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说家乡话,吃香喷喷的豆浆油条铁锅炖,连看见红彤彤的中国结都很感动。

对,红彤彤的,中国元素,对就是这个颜色。

门口方向,摆着一双阴森森的红布鞋,款式古朴,绣着花,颇有民俗风情,和现代装修以及一群外国人格格不入。

等一下。

她是想家了,但应该不是这种家。

沉皿盈视线缓缓下移,好像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闭上眼,又重新睁开。

科拉肯忽地感觉胳膊一紧,沉皿盈用力抱住,她很有良心,自己避开的同时拽着他也向后退了几步,警觉地瞄着那双鞋。

她脸上难得出现这种惶恐的神情。

红布鞋只需要静静地摆在那里,看到的人就猛地背后一凉,灵魂感到一阵阵寒意。

但外国人可能除外吧。

科拉肯顺着沉皿盈的视线瞧去,普普通通一双鞋,不免有些疑惑和纳闷,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里面藏了手雷吗?

绿鹦鹉也没看明白,歪脑袋瞧了瞧,扑扇着翅膀靠近,刚想去啄两口,沉皿盈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抓住。

“你说了那么多不礼貌的话,耶稣估计是不会保护你的。”沉皿盈很担心它。

绿鹦鹉隔空施法:“嘎,耶稣那么小心眼吗?”

沉皿盈希望它不要再说了,它可能真会得不到该有的庇护。

她下巴紧贴科拉肯的胳膊,强装镇定,声音有些抖,冷呵了一声:“竟然想到摆这种东西震慑我,你们外国人没少学啊。”

你们成功了,快拿远点。

科拉肯是来救人,不是来吓人,这事和他没关系:“我没。”

绿鹦鹉:“唵嘛呢叭咪吽。”

门又推开了条小缝,门外看守将屋内的对话听得真切,跟着回应:“我也没有哦。”

一片沉默。

沉皿盈眼皮在跳:“那是哪里来的?”

嗡得好几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爹咪消失了几个小时,终于回了消息。

爹咪:我又给你找了别的救兵。把这东西抓出来再送出去,可不容易了。

爹咪:但最好还是不要让它杀人,村支书不让,不然回去了我们都要写检讨。

爹咪:对了,我才看见,你说什么男友A和男友B ?

爹咪:都是国外的吗?他们有没有听过红舞鞋的故事,穿上可以一直跳舞的那种,还是白雪公主的水晶鞋来着?我好像记混了,算了,不碍事,让他们穿上,谁合脚就是谁。

爹咪:两份检讨罢了。

让它做掉。

太好了,是中式恐怖红布鞋,我有救了。

但你们好像快死了。

沉皿盈放下手机,科拉肯和绿鹦鹉还在用不解的眼神看她,一时间沉默了片刻。

这事情听起来一点也不唯物,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荒谬。可能是爹咪的玩笑,也可能是被盗号了吧,她具体也不是很清楚。

“没什么,是骚扰短信。”沉皿盈就当什么没发生。

绿鹦鹉:“鞋还在那里,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沉皿盈:“跪下,对着那双鞋磕头,求它放过你们。”

科拉肯:“ 那是什么东西?”

沉皿盈:“我们接下来的队友。”

为何对话总是匪夷所思,沉皿盈张张嘴,是想尽力解释的,但她的语言储备太过匮乏,说出来自己都无法理解,还是算了。

说起来,门的另一头,似乎传来了道熟悉的声音。

某个把她的脸化成套娃妆的罪魁祸首。

沉皿盈小心翼翼地绕着红布鞋走,去和门外的又一个熟人碰头。

白金发色的男人笑眯眯回望。

“负责门外看守的是你啊,”沉皿盈扒着门缝,已经有了答案,认真,“我要回家。”

米哈伊尔:“好的,我知道了~”

“对了,”沉皿盈有些不好意思,抿唇停顿了几秒,还是用指尖挠了挠脸,小声问,“三头犬呢?”

米哈伊尔想了想,三头犬可能没再这附近。

“去干别的,跟着上司走了,他应该还有别的任务吧,真正组织要求的那种?”

尤其在[真正组织]上用了重音,沉皿盈有点听明白了,大家看起来都不是政府的人,这是什么特工间谍开大会吗。

沉皿盈站在门口没动,在想该怎么能和三头犬见一面,其实依旧还是想把他划入队友的阵营,说不定还可以带着他一起从这里跑路。

但他们想尽快逃,还是要避开基地的人并且尽快行动比较好。

看出了小学姐的犹豫,绿鹦鹉正巧有事要提醒,这关乎他的计划:“等等,跑之前,还有事情要做。有关你最爱的学校。”

政府早在附近做了准备,埋下了炸药,他们在基地里有个引爆的按钮,很大可能会按下。

为了彻底隐瞒和销毁证据,政府会启动更绝情的手段。

——地毯式轰炸。

沉皿盈猛地扭头看向它,绿鹦鹉一脸严肃。 “我们要比他们更快行动。”

绿鹦鹉不是单纯被抓来的,它有自己的计划,也和三头犬他们提前串通了一遍。

情报贩子和天才彼此交换了信息,实际都有自己的打算,但这摊水搅得越混越好,也就并不影响合作。

病毒是怎么爆发的呢。

或许一开始是意外,但总有人能想到将其充分利用。

封锁所在的区域,不顾其中居民,秘密展开奇美拉演变研究,记录数据、研发不同阶段试剂与疫苗,以便后续使用。

你做过实验吗。

培养皿,一种浅而透明的小型带盖容器,应用于生物实验,进行细胞培养。

材质透明,有助于观察生物体的生长,同时也不会干扰它们。

校区变成了放大的培养皿,这里是试验田。

将他们圈养,维持水电,分成试验田记录,最终得到一份废案。

过去的半年,沉皿盈没有登上救援飞机,选择留下学习和研究。

但她想要的东西,政府其实早就研究出来了。他们有极其丰富的奇美拉资料。

三头犬捋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面不改色地与上司同行,难免又想到了沉皿盈,她应该已经知道导师的事情了吧。

那一点点就够了。

真相也确实有残忍的一面,三头犬遵守约定,没有让她知道另外的部分。

进入办公室,三头犬和上司一前一后地停下,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快步赶来的下属跨步跟上,敲了敲门板,有事汇报。

下属:“报告,雷达检测正常。”

上司:“很好。”

下属:“但我们用望远镜在港口看见了一艘不明渔船。”

上司:“”

——嗨,阿美。

上司沉默了,这里到底是有多少身份不明的人在。

很明显,这里已经快变成了个棘手的烂摊子,上司是时候迅速结束、然后甩给别的倒霉蛋了。

“任务进展顺利,可以收尾了,尽快处理掉这边的事,带着人和东西回去。”

他的意思是可以轰炸了,如果能顺手放走几个[啊?他也不知道啊]的间谍,那更好。

下属试探:“我们怎么对外解释?”

“化学品爆炸,化工厂事故,行动演习,建筑推平重建,”上司信手拈来,想理由就像摸鱼一样轻松,“哦,或者就说是俄罗斯干的。”

第104章

目标:先一步出现在轰炸按钮所在的控制室。

不像是以前那种凑学分的讲座活动, 这个任务明显很极限,沉皿盈只是个摸鱼的无辜女大学生,说实话, 她很忐忑。

听起来不简单, 实则也并不困难。

米哈伊尔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内容,很自然地加入了其中,不仅拉开门放行, 还配合地跟在他们身边, 一路上体贴地指方向、震慑其余下属。

他说别人是间谍, 但自己表现得比谁都像间谍。

面对沈皿盈的小声感慨, 米哈伊尔感到疑惑:“我确实是啊。”

米哈伊尔将控制室的门关上,严禁其余人进入,转身笑得一脸纯良,完全没有要掩盖的意思。

知道的越多, 就会越倒霉,沉皿盈会选择性地没听见。

她警惕左右瞧瞧, 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机器附近。仪器有些复杂,她看得一头雾水。

出现了, 然后呢?

沉皿盈对自己有明确的认知,她是个外行人,这时候不应该乱碰,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到了几位队友身上。

“你们,谁会拆?”

科拉肯向来最配合她, 话音刚落便主动朝前几步,低头观察, 他倒是比较擅长拆卸和修理,可以想想办法。

绿鹦鹉纳闷:“啊?为什么要拆?”

沉皿盈同样纳闷:“啊?我们不是来阻止的吗?”

绿鹦鹉:“不是啊,我们也是来按的。”

科拉肯刚要伸出手,动作因为这话而忽地停下,心情复杂地侧过头看向绿鹦鹉和沈皿盈。

他们冒着危险过来,到底是图些什么。

所以,快政府一步的意思是

老公哥的视线太炽热了,沉皿盈不敢和他对视,只能不自在得视线闪躲,但心里的内疚作祟,最终还是逃避般地捂住了脸。

“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沉皿盈缩肩膀,闷声否认。

不要看她了,她和这只鸟真不是一伙。

沉皿盈以为是大家过来当超级英雄,拯救学校和奇美拉们于水火之中,千钧一发之际阻止按钮的启动。

绿鹦鹉说不啊,政府要处理的话有几百种办法,与其让政府来,不如自己亲手结束这一切。

说着[人类就像垃圾] , [爆炸才是艺术]这种话,猖狂大笑着按下去。

——这一点也不超级英雄。

绿鹦鹉很大度,把这绝妙的机会让给了小学姐:“你来吧。”

结束这一切。

说得倒是很光明磊落,搞得似乎很意义重大,但沉皿盈向来遵纪守法,又不是傻子。

“我才不要!我不想好不容易回了国就被审判,我只是个无辜女大学生。”

沉皿盈头摇得像拨浪鼓,非法滞留的事情就已经很心脏骤停了,她不想把自己往更大的火坑里推。

搜寻的目光落在某个围观的男人身上,她顿时眼前一亮:“米哈游你来呢,毕竟你是间谍,比较专业。”

“诶,我?”米哈伊尔声线略微提高,随即委屈拒绝,很有理由,“我才不要啦,不然他们又要说什么[是俄罗斯干的]这种话了,很糟糕的。 ”

有理有据。

米哈伊尔指向科拉肯,这里有人比他们合适:“这种事情还是德国佬来吧,德国佬做起来不应该很熟练吗?”

科拉肯:“”

成为罪犯、被通缉的风险就近在眼前,稍有不慎就要出意外,这情况他不得不开口说话。

“意大利更合适。”科拉肯言简意赅。

绿鹦鹉叼出了白色小布,甩脑袋挥了两下。

“等等,”沉皿盈意识到了问题,谨慎了许多,“它也要跟我们一起走,要是牵连我们了怎么办,让那个身份最多的间谍来。三头犬呢?”

抱歉,她又在找三头犬了。

但最合适的顶罪人选不在,三人一鸟只好开始了新一轮的推辞。

一直推脱不是好主意,绿鹦鹉起飞,飞到了他们几个的面前,要发挥某些罗马人传统,主持一下这个会议。

“我们不妨民主一点,”绿鹦鹉找了个地方落脚,收敛翅膀,主动提议,“要不我们投票?”

一只鹦鹉漫不经心地落在了按钮上,重量适中,成功踩陷。

米哈伊尔:“啊。”

沉皿盈:“啊。”

科拉肯:“”

绿鹦鹉:“你们喜欢哪种投票好吵啊!谁在放烟花!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放!”

绿鹦鹉气愤跳脚,原地踩了好几下,按钮弹回又按下,又弹起,又按下。

科拉肯向来擅长保持沉默,这次就连米哈伊尔也没再说话,两个男人在此刻颇有默契,默不作声地向后推,拉开了和控制台的距离。

科拉肯还没忘拽沉皿盈一把,把女孩儿塞到自己身后,他目光警惕,瞄向门口,肌肉紧绷,已经做好了这就开始逃脱的准备。

沉皿盈则低头,开始摸自己的挎包,里面还有王老板给的礼物。

老乡拿了很多新头罩过来, 9.9批发包邮的那种劣质版本,沉皿盈之前不知道可以怎么用,现在她懂了。

沉皿盈掏出了两份,辨认了几秒,象征性地询问:“蝙蝠侠和蜘蛛侠你们喜欢哪个?”

事已至此,换个身份吧,两位哥。

绿鹦鹉:“没有小丑吗。”

沉皿盈:“你已经是了。”

有上司的下令在先,突然的引爆并未引起太大异状,反倒是这次的工作效率太高,有点出乎意料。

直到基地内也接连响起几声巨响,各处都有雷被引爆,走廊才一阵骚动,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科拉肯皱眉,为了方便后续行动,他进来时是暗中放了些改装版手雷,但控制器在身上,还没到引爆。

外面又是怎么回事。

米哈伊尔看了眼时间,了然地点点头,随即笑眯眯地推开门,临走前和沈皿盈挥了挥手:“祝你回家顺利。那,再见啦~”

门外走廊有几个熟悉的雇佣兵跑过,之前在鸟园发烧的那几个目不斜视,直愣愣地越过了这个房间,全当没有看见。

三头犬的身影也一闪而过,他在途径门口时稍许放缓脚步,下意识扭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终于遇到,沉皿盈匆匆迈出半步,想把他拦住,但三头犬没给她过来说话的机会,他只是抬起胳膊,轻轻挥手告别,随即便几步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全程没有几秒钟。

沉皿盈堪堪停下动作,但目光却不由自主,还追着空荡荡的门口走。

基地与校区同时冒出浓烟,近处与远处一并迸发轰隆巨响,地面颤动,恍若地震。

该走了。

沉皿盈朝学校的方向望去,虽然相隔较远,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认真地停留,在心里和它告别。

与那里彻底说再见,沉皿盈转身,有些紧张地看向科拉肯,有话想说。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有些奇怪,但是我们”沉皿盈握紧手,这次就换她来讲,“我们,要不要私奔!”

女孩儿眼睛亮亮的发出了邀请。

科拉肯深吸一口气,手紧紧握住引爆器,腼腆又兴奋地应下:“好!”

于是他高兴地引爆了之前埋下的手雷。

又几声应和的巨响,冒出一阵阵浓烟。

科拉肯俯身将人揽住,夹在臂弯中,躲避基地人员,趁乱向外跑。

他单手提枪击退追击人员,弹匣用尽,来不及换,就迅速换成贴身格斗,反手夺枪,尽数击倒。

沉皿盈双脚离地,努力减少存在感,但忽地歪了歪脑袋,似乎听见后面有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哪里来的鞋,这是什么东——(忽地无声)

沉皿盈又默默低下了头。

抱歉。她不是很清楚。

两人冲出基地建筑,身后又聚起不少追击。

后方的人突然停下,很快又接二连三地倒下。

突发意外不止这些,还有其余的外力在。

天空中,陌生的直升机蛇皮走位,刹那间疑似闪过一抹刺眼的光。

科拉肯只瞥了一眼,将人认出,然后头也不抬,一脚踹开了车门:“是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有别样的狙击技巧,可以提供远程辅助,虽说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到的装备。

沉皿盈眼睛差点被阳光晃瞎,就只看见了个小黑点,她懵了,有很多疑问。

菲尼克斯消失的期间到底做了什么,他怎么一边开飞机,一边还能扛枪狙击的?他难道还有别的队友吗,不对,他哪里来的直升机,还是没标的?

驾驶员王老板打了个喷嚏,直升机跟着在空中转了个弯。硬要问为什么的话,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只是做生意,再顺便做点兼职。

天上的菲尼克斯打配合,地上的科拉肯展现了他一连串的操作。

抢车,压线漂移,中途果断抛车,提着她转移上酒馆同事们接应的车。店长灌了一口酒,猛踩油门,车子急速飞奔。

炸了城市就跑,太刺激了。

沉皿盈还处于一种不真实感之中,突然有点能和菲尼克斯共情了,刚刚的经历就像打游戏一样,应该算是cg动画。

她捧着手机,扭头看向科拉肯,磕巴:“要,要不要拍个Tik Tok ?”

科拉肯沉默:“为什么?”

因为,记录美好生活。

第105章

普普通通的船不再继续停泊, 悠悠地开动,从此处离开。

年轻的船员们有条不紊地收网,不会打渔但硬打, 拉上来后差不多一无所获。

众人不免感慨,好平和啊。

就是那边轰隆轰隆的,不知道怎么个事,可能是过节了,在放烟花吧。

菲尼克斯和王老板出现在船上,两人抬手击掌,合作很是愉快。

一个狙击,一个驾驶,没怎么磨合过就迅速上阵,但他们俩配合得竟然还挺好。

当时,沉皿盈和科拉肯深入校区,三头犬和绿鹦鹉计划回基地,菲尼克斯稍作思索,都没跟着,有自己的主意。

他不搞近战了, 他要搞远程辅助, 解锁人生新cg。

但打辅助需要装备, 尤其是大型装备, 需要想办法搞。

菲尼克斯逐个复盘,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沉皿盈当时说过[我老乡什么都有哦,简直就是万能的推销员],他就主动找上了王老板,寻思碰碰运气。

毕竟营救对象是王老板的老乡, 王老板应该不会在这方面太抠门。

万一呢。

菲尼克斯:我想要个直升机。

王老板:你可真敢要。

菲尼克斯:对。而且我还想要个驾驶员。

他们雇佣兵就是这样,得寸进尺,讨价还价。

万一要成功了呢。

一切为了救人,申请可以批准,王老板交涉完毕,挂断对讲机,反手摸兜,自信且帅气地又掏出了张新的名片。

——赚了么:飞机/轮船/火车/坦克/汽车/电瓶车/共享单车/滑板专业代驾。

当然,菲尼克斯分头行动,走得这么坦然,也不是没有完全考虑过科拉肯的事情。

三头犬估计不会把科拉肯捎带去基地,科拉肯孤身一人留下,要靠自己的力量前去救人,同时还又赶上校区奇美拉暴动,面临的处境或许会有些超越极限。

但菲尼克斯很相信自己的队友,对科拉肯的实力十分肯定。

科拉肯会逃出来的,要相信他。

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没能出来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女朋友。”菲尼克斯无比坦诚,可以承担责任,浑身上下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王老板越听越不对味:“这在中国有个很类似的典故。”

排除掉这段微妙的对话不谈,王老板看菲尼克斯的眼神带着些欣赏,直升机在半空中翻个圈,这么扭曲的弧线下也能狙击中目标,这个年轻人是个人才。

“这样,反正也来了,”王老板口袋里有很多名片,涵盖中介和HR,他精打细算,很有安排,“你考不考虑再找个新工作?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

好熟悉的发言。

菲尼克斯停顿咂摸,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最近好像经常听到这句话,应该不是错觉。

甲板上阳光明媚,海面波光粼粼,海鸥悠闲地在上方飞,其中还有只格格不入的绿鹦鹉在尝试参与。

一片风平浪静,和先前几天相比,算是很安逸的画面了。

之后还会更安逸,因为他有点想退坑[雇佣兵模拟器]了。

菲尼克斯婉拒,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安排:“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之后要和女孩子去过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之前选择这个行业,有一部分原因是大家都在玩命,根本没人在乎长相,就算追他,也是因为他骂太难听戳中了痛楚,和具体长相无关。

现在公司大换血,相当于倒闭,按理来讲菲尼克斯本应为难该如何找下家,但好兄弟科拉肯给出了别样的选择(并没),还介绍了合适的对象认识(并没)。

运气好,才是真的好。

“那也恭喜啊。”

王老板礼貌地不让话掉在地上,说罢一顿,稍作沉思,菲尼克斯指的是那个?

该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个吧。

说来就来,不远处的另一头有了些声响,沉皿盈探出头,四下寻找,听说菲尼克斯也在这附近。

王老板眉眼顿时软了下来,主动抬起胳膊,笑着向她挥手,指向这里。

沉皿盈眼前一亮,干脆直接小跑着过来。

她跑很慢,菲尼克斯不急,反倒是侧头瞥了王老板一眼,对方正目视沉皿盈的方向,笑容很灿烂,那道眼神不作假。

“老早就想问了,你看她那个眼神是什么眼神。”菲尼克斯挑眉。

出于过往的种种,菲尼克斯依旧在把王老板当情敌看待。

王老板勾了勾口罩,随即偏过头,停顿了几秒,意味不明地解答:“慈爱的眼神。你不懂。”

这算什么回答。

菲尼克斯找错了应该较劲的对象,王老板有些担心他,希望他能精准一下这方面的雷达,如果实在做不到,仓库里应该有测谎仪可以打包卖给他。

沉皿盈几乎可以一眼锁定自己的队友:某个狙击手身形俊俏,站姿嚣张,十分突出。

菲尼克斯视力良好,远远就瞧见女孩儿满脸感动,甚至吸了下鼻子,估计还有想哭,搞得他也心软了好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时间异常漫长。

他们之间的距离应该是在逐渐缩近,只是效果不是特别明显。

几百米的距离,有人一路小跑,跑得很艰辛。

似乎是有点岔气,沉皿盈跑到一半时脚步逐渐放缓,并在菲尼克斯的注视中原地停下,弯下腰,歇了好几口气。

大家都在看着,突然由跑变成走会显得很尴尬,沉皿盈咬了咬牙,还是得再努力一下。

菲尼克斯毫无波澜地“哇”了一声,画面太糟糕,他甚至想不出更恶毒的话。

总归是到了他们两个附近。

“菲尼克斯!”沉皿盈张开胳膊,给了个拥抱,带着点哭腔,“你还活着太好了!”

菲尼克斯利落地摘下护目镜和头盔,反手扔出去,然后俯身搂住女孩儿的腰,施力抬起,大手托着稳住,肆无忌惮地把人抱起来,甚至还原地转了一圈。

随后赶到的科拉肯黑着脸,头盔和护目镜迎面飞来,他不得不抬手接住。菲尼克斯砸得很有准头,明显是故意出手。

“哦!”菲尼克斯一幅才看见科拉肯的样子,语气上扬,“好兄弟,我就知道你能行!”

我把兄弟放心上,把兄弟对象放腿上。

科拉肯冷脸俯视,还有账没算:“我们该聊聊遗忘队友的事情了。”

沉皿盈从菲尼克斯身上下来,脚又踩回了甲板上,她下意识扶着他的胳膊稳住,下一秒便猛地捂住嘴,满脸心虚。

菲尼克斯毫无愧疚之心,但科拉肯的话反倒提醒到了沉皿盈。

提到这里,怎么办,逃跑的时候她光顾着当老公哥的挂件忘记收红布鞋了。

回望来时的方向,那边应该算不上平静,毕竟她似乎遗落了个很不得了的东西。

那东西,能自己回来吗?

沉皿盈握了握拳,清清嗓,视线平移挪开,落回到甲板上。为自己着想,她选择了清空大脑,自欺欺人。

菲尼克斯和王老板才看见她,那没底气的表情是很明显,但扎眼的色彩更为突出。

菲尼克斯:“所以”

王老板:“为什么是俄罗斯套娃”

沉皿盈:“那你们别问。”

大家都活着,太好了,沉皿盈抽了抽鼻子,差点喜极而泣。

跟着一起上了船,这次异国他乡的变成了科拉肯和菲尼克斯,但是不要怕,有这几天宝贵的情谊在,她是不会把他们推出去卖钱的。

沉皿盈朝另一边望去,海面和天空相交映,忍不住感慨:“大海真漂亮。”

回家路上的景色就是好看。

身后的王老板似乎在和科拉肯他们说些什么,沉皿盈迈步,向栏杆那儿靠近,想去看看海。

说是渔船,但其实很大。这似乎根本就不是渔船。

在栏杆边停步,沉皿盈垂眸,余光努力往左右后方瞧,应该没有人过来。

就是现在。

她暗搓搓地把手伸向挎包,看海是伪装,实则捏着日记,准备趁机扔到海里面去。

这东西太危险了,科拉肯和菲尼克斯眼神一个比一个好使,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被翻到的几率就越大。

快,葬身大海,葬身鱼腹。

抱歉,有点不环保了,她之后会想办法弥补

日记抽出了小半本,沉皿盈甚至还用身子遮挡,但手腕却忽地被牢牢抓住,被揪着和日记本一起抬了起来。

菲尼克斯悄无声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鬼鬼祟祟,拿的什么东西?”

沉皿盈一激灵,僵硬地扭头,磕巴:“你,你们俩为什么跟着我?”

科拉肯:“我怕你掉下去。”

菲尼克斯:“我以为你要去喂海鸥。”

他们两个一直有分出注意在她身上。

瞄到沉皿盈的手悄咪咪往挎包里掏,菲尼克斯还以为是里面有面包条,他也想喂海鸥,本准备摊手也要点。

但很快就警觉地眯起眼睛,她动作和反应显然不对。

菲尼克斯用力弹了下沉皿盈脑门,趁着她吃痛地卸下力气,一把将东西抽走,仗着长得高,无视下方女孩儿的挣扎,随意地翻了翻。

看不懂中文,但有配图,他又不瞎。

科拉肯探过头,瞥了两眼,本就沉默的男人忽地变得更沉默了。

沉皿盈:“抱歉,我改变想法了,我还是拿你们去换钱吧。”

银行卡到账,100万。

菲尼克斯手指指着某一页的图画,展示给她看,语气认真:“这个我们可以试试。”

是威胁吗哥。

沉皿盈蔫了,审时度势:“刚在开玩笑。我们情谊长存。”

科拉肯及时制止了菲尼克斯的行为,他强行伸手夺过,把日记本一合,但没还给失主,而是顺手塞在了自己的包里。

他看起来一脸沉稳的样子,沉皿盈缩着脖子,但也有了些底气,选择信任他。

老公哥又不会偷看,现在不还给她,一定是担心放在她手里又会被菲尼克斯欺负,老公哥好。

沉皿盈清清嗓,想转移一下话题:“不是在和王老板说话吗,他说了什么?”

菲尼克斯:“他给我们开了间房,让我们路上歇一歇,慢慢聊。”

他很会说话,沉皿盈莫名一哆嗦,提防地后退了半步,她其实不是特别累。

转移话题,转移得有些失败。

科拉肯瞥了菲尼克斯一眼,这人是长了嘴,但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糟糕。

“他有事和你学弟商讨,期间让我们先休息。你的兔子也在船上。”科拉肯斟酌开口,稍作加工补充。

兔子去找了王老板求助,也被带上了船,正在吃吃喝喝睡大觉。

精神紧绷了这么久,现在一切安稳,可以稍作放松了。

一直累着不休息,人会坏掉的。

会加工说话就是不一样,沉皿盈不再紧绷,放下了警惕,点了点头。

他们示意向船舱走,沉皿盈刚想跟上,想了想,侧过身又望了海面那边一眼,小声告别。

再见,奇里乞亚

走进船舱。

王老板确实是给安排了个屋子,很体贴,但不影响沉皿盈站在门口沉思。

为什么是一间。

沉皿盈有些犹豫,菲尼克斯侧头看了她一眼,嫌她门口傻站着碍事,便揽着肩膀,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咔哒一声,门被关上。

沉皿盈脚步踉跄,全靠科拉肯扶住才没摔倒。

两个壮汉走进来,房间瞬间显得就不是特别大,甚至更狭窄了,但东西倒是齐全。

为什么里面还摆了放气球的盒子。

沉皿盈心生畏惧,后退了半步,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一些:“我,我有点晕船,想回甲板上吹吹风”

科拉肯低头翻医疗包,菲尼克斯则在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语气关怀。

“你怎么不早说,那就别站着了,先躺一会儿。”

第106章

沉皿盈原本并不晕船, 但菲尼克斯在身后猛地一推,她顿时脚步虚浮,是真有点晕乎乎的了。

没能躲过菲尼克斯的手,也没那个挣开的力气,沉皿盈只能缩着肩膀,被迫一步步推着过去,离门越来越远。

“我, 我其实还想和王老板说说话”她磕巴, 还想再救救。

菲尼克斯没把话放心上:“晕船不舒服还说什么话,赶快歇一会儿。没关系,扎一针药,很快就好了。你放心,我们俩东西很全。”

沉皿盈想说,保命的东西你们要不就自己留着吧,就算之后不准备干这行了,留作纪念也好啊。

菲尼克斯不和她废话了。

身后男人的手掌忽地用力,她脚下一滑,踉跄几步,有些失重,被按着肩膀推坐到了床上。

有种出于非主观意愿坐下的感觉。

科拉肯坐到了床上,撕啦一声,已经熟练地摸出了不明的针剂,看似无辜的下垂眼望了过来,目标很是明确。

沉皿盈狼狈地跌坐下来,见状不妙, 又手忙脚乱地想站起身,才起了一半, 菲尼克斯的手无情地压了过来,把她当成了个逃避扎针的胆小病号。

一阵压力袭来,沉皿盈只能拘谨地坐着,身体微微发抖。

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能是雇佣兵大哥们另外的人文关怀吧。

“那个,其实,”沉皿盈努力想办法,胆怯地小声解释,“其实不是很严重,用不着打针,我出去缓一缓就好了。”

这里没人听她发言。

沉皿盈忽地身子一轻,被提了起来,下一秒便彻底行动受限,被牢牢地禁锢住。

科拉肯自身后将她拢在怀里,粗壮的胳膊从她胸前绕过揽住,顺势又把下巴压在女孩儿肩膀上,钳制住了她挣扎的动作。

然后左手提起她的手臂,右手拾起针管。

针头闪烁着异样的寒光,沉皿盈背后一凉,咽了咽口水,极力缩脖子躲避。

饱经训练的臂膀未免过分有力,沉皿盈越是挣扎,科拉肯担心扎错地方、胳膊就收拢得越紧,搞得她两眼一黑,有点绝望。

注射类的药剂直接进入静脉,能被人体迅速吸收,起效速度很快。

之前沉皿盈食物中毒,科拉肯这么地给她扎了一针。

那时没考虑到她的具体耐受程度,剂量有点猛,搞得她冲去卫生间呕吐,但不要担心,科拉肯这次有经验了。

“乖。别乱动。”科拉肯尝试安抚,温软的身体在手里挣扎,这让他有点想起之前给狗打针的场景,还挺怀念。

科拉肯下巴还压在肩膀上,声音贴着耳朵响起,沉皿盈本能一哆嗦,微微发抖。

眼瞧着那针管越来越近,她一眼看不到未来,又意识到了一条很宝贵的人生经验。

人,果然不能说谎。尤其是不能在行动迅速的人眼前说谎。

后面那条更重要。

沉皿盈自己说的晕船不舒服,所以菲尼克斯在旁边围观,并没有想救她的意思,他看着针管若有所思,沉皿盈甚至怀疑他也想来当一把医生。

因为菲尼克斯低头摸了摸医疗包,实在没得可挑的,硬是摸出了管葡萄糖,问她要不要试试。

口服,她选口服!

菲尼克斯接受到了沉皿盈可怜的视线,但依旧没有动作,只淡淡地让她放弃抵抗,尽快接受治疗。

沉皿盈求助失败,这时候只能自救了。

“怎么又要扎针,呜,其实我晕船是骗人的,”她摇着脑袋,不说谎了,可怜解释,“我只是,只是怕你们给我扎针。”

——那个扎针。

那个扎针就算了,怎么还有这个扎针。

她错了,她再也不说谎了,快把宝贵的药剂收回去。

菲尼克斯目光落在他们的姿势上,瞧见沉皿盈还在蹬腿,安静了几秒,还是有必要提醒:“说真的,你还是别乱动了。”

科拉肯垂眸瞥了一眼,倒是没出声。

而菲尼克斯很快就找到了新的重点,语气上扬:“又?”

什么叫又要扎针?什么时候扎过了?

菲尼克斯不在旁边看了,挤着坐了过来,加入其中,略微俯身,行动力极强地拽住了女孩儿的的另一条胳膊。

菲尼克斯低头凑近,端详,他先前把头盔摘得随意,乱乱的发丝翘了起来,蹭得她脸颊发痒。



底部预留广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