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恶魔在人间(2 / 2)

老中医 高满堂 5814 字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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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铃医说:“你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脾胃还有些毛病,需要调理,我再给你开个方子。”女孩问:“我身上的疤痕能祛除吗?”小铃医说:“想祛除甚难,但是可以敷药,让疤痕淡一点。”

女孩说:“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满身伤疤呢?”小铃医摇头说:“你不说,我不方便问。”“你想知道吗?”“我不想知道。”

小铃医站起朝外走,又站住问:“你能说吗?为何在这里?为何染上这种病?门窗都上了锁,外面还有人看着,我想你是被逼迫留在这的。”

女孩的眼泪涌出来:“如果我告诉你,你能救我出去吗?”小铃医说:“你要是被迫的,我应该救你。”“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吗?”“做大夫的,不能见死不救。”

女孩望着小铃医,急忙吐露真实情况,她悲切地说:“大夫,找你来的那个人是警察局里的高官,恶毒凶狠,贪财好色。我为父亲打官司,被他欺骗至此,长期遭受他的蹂躏。后来他酒后乱语,我才知道遭他蹂躏的还有很多年轻女孩。他以为我们都不认识,其实我们已经悄悄联系上了。他把脏病传给了我们,原本不想给我们治,一起赶走。后来我们暗中串通,都不走,他才想办法花钱给我们治病。眼下你治好了我们的病,他就有可能杀你灭口啊!因为他正要升官,有人跟他争,抓他的把柄。你知道他做的坏事,他能轻易放过你吗?今天应该是你最后一次来我这,估计此时外面有人正等着杀你呢!”

小铃医问:“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女孩说:“你没抛下我不管,你说不能见死不救,我也不忍心见死不救。眼下只有一条路,就是咱俩一起逃走。”

小铃医担心道:“你逃出去后,能去哪儿呢?他是警察,肯定会到处找你。我本来就不是本地人,可以远走他乡。”女孩问:“我可以跟你一块儿走吗?”

小铃医点点头。他透过门缝朝外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外盯着这里,就说:“我还没想好办法,再说这屋里也没有应手的家伙什。”女孩说:“办法我早已想好,就看你敢不敢了。”

小铃医说:“等着死不如拼命活!”女孩说了她的办法,小铃医点头认可。

门外的陌生人掏出一支烟刚要点燃,屋里来呼救声。小铃医大喊:“救命啊!”陌生人掏钥匙打开门跑进屋,见女孩披头散发,抓着小铃医又打又挠。陌生人上前拉开女孩,女孩抱住陌生人又打又挠。小铃医躲到陌生人身后,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后面勒住陌生人的脖子。两人扭打在一起,倒在地上搏斗着。女孩惊恐地望着二人不知所措。小铃医躺在地上,脖子被陌生人掐住,他紧紧攥着陌生人的手望着女孩,张嘴说不出话。女孩突然跑出去,抱着一块石头进来,猛砸陌生人的头。陌生人的手松开了,小铃医大口喘气。女孩拉起小铃医朝外跑,他们刚跑到门口,枪声响了,女孩中枪倒地。“快走!”女孩喘息着把小铃医推出去,然后急忙关上门。

小铃医刚跑几步,听到屋里又传来枪声,他拼命跑着。满脸是血的陌生人走出来,对着小铃医开枪。小铃医背后中枪,踉跄着跑进一个小巷,扶着墙大口喘气,扭头看,后面无人,他继续摇摇晃晃朝前跑。

小铃医跑到赵闵堂家院外,吃力地爬上院墙,一松手跌落到院内。赵妻听到响声,跑过来一看是小铃医,吓得浑身发抖。小铃医喊道:“师母,救我……”赵妻急忙把小铃医领到西屋,赶紧出来关上门。

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赵妻心怦怦乱跳,她抄起顶门棍。“是我,开门!”赵闵堂进来问,“你拿棍子干什么?”老婆示意不要说话,她赶紧关上院门,插上门栓,小声说:“小朴来了,在西屋趴着呢,满身是血,受了枪伤!

赵闵堂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是枪伤?”老婆说:“东北胡子多,开枪杀人是常事,我见过。”赵闵堂说:“我去看看。”

老婆说:“你糊涂了吗?在这上海滩,惹啥祸能招来枪伤,你就不想想?”

赵闵堂犹豫着说:“小朴帮过我,如今能跑咱家来,一定是走投无路,我不能见死不救啊!”老婆说:“当家的,这事可见血了,插上手可能就拔不出来,你没回来前,我就一直琢磨,你就当没回来过,啥都不知道,我去给他包扎一下,然后让他赶紧跑,另投别处。”赵闵堂没有吱声,走向堂屋。

翁泉海正在书房看书,窗外传来声响,他出来一看,发现是小铃医躺在窗外。小铃医呻吟着说:“翁大夫,我被恶人打伤,救救我……”

翁泉海赶紧把小铃医搀到西屋,让他趴在床上。这时候,老沙头、来了、泉子、斧子、晓嵘、晓杰都听到动静来到西屋。

小铃医有气无力地说:“那恶人残害良家妇女,被我碰上,我想救人没救成,侥幸跑了,我救的那个女孩被打死了。”翁泉海问:“你为何跑我这儿来?”小铃医说:“走投无路。”翁泉海说:“血已经干了,需要用水沾湿了才能拿掉纱布,你再忍忍,不要急。”他让来了去打一盆温水,让泉子拿诊箱。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小铃医说:“一定是那恶人来了,他们想要我的命。翁大夫,我能不能活全指望您了。”晓嵘说:“爸,他是为做好事受伤的,多可怜,得救他啊!”

翁泉海看着小铃医:“孩子,你是个机灵人,我见识过你的能耐,能否躲过这一劫,就看你的功力了。其他的人赶快走开!”

老沙头打开院门,两个黑衣人走进来。高个黑衣人说:“有人看见那人进来了,人在哪儿呢?”老沙头带着两个黑衣人走进西厢房。

小铃医趴在床上,嘴里冒血沫子,气若游丝,如死了一般。翁泉海对黑衣人说:“请问他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啊?这人中枪,快不行了。”

高个黑衣人的手凑近小铃医的鼻孔试试,朝胖黑衣人点点头,然后问:“他真的快死了吗?”翁泉海说:“我是大夫,人命关天,岂敢妄语。你们要是找他,那就赶紧抬走,千万别死在我这,免得晦气。”

高个黑衣人说:“不是还没死吗,你怕什么?”翁泉海说:“他快死了啊!”

胖黑衣人说:“死在你家里确实不好,走,抬外面去。”翁泉海说:“人之将死,不管犯什么错,也该了了。我是大夫,怎么忍心看着病人死在街上。算了,就让他在这儿,等死了再抬走吧。”

“也好,我等着他死。”胖黑衣人说着坐在椅子上。

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小铃医趴在床上,翁泉海试探着小铃医的鼻息,又摸着小铃医的脉,然后说:“此人已死。”

俩黑衣人先后上前检查后,相互点了点头,转身要走。翁泉海说:“死人不能留我这儿啊,抬走吧。”胖黑衣人说:“大黑天的往哪里抬?都死你这儿了,也不差这半夜,天亮再说吧。”

晓嵘透过窗户看到老沙头带两个黑衣人走出院门,她急忙跑出去看究竟。

老沙头告诉翁泉海,黑衣人走了。翁泉海望着小铃医说:“你的本事果然不小。”小铃医没动静。翁泉海拍了拍小铃医的肩膀,小铃医还没动静。晓嵘失声道:“他死了吗?”翁泉海伸手指戳了一下小铃医后背的伤口。小铃医一皱眉说:“轻点,疼!”晓嵘笑了。

翁泉海说:“你这一手练得不错,跟赵大夫学的?”小铃医说:“他哪里会这个,我跟江湖人学的,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装死。”

翁泉海说:“孩子,我可以帮你把伤治好,但是之后的事,我就管不了了。”

小铃医趴在床上,翁泉海给他取子弹敷药包扎伤口。小铃医对翁泉海讲了事情的经过,然后爬起身穿上衣服说:“翁大夫,我再次感谢您,话不多说,都记心里,不能再连累您了。我伤好后就联合那几个女人把恶人告倒!我还得赶紧回去找我娘,要不她得急死。”翁泉海说:“先留住你的命吧,你活好了,你娘才能活好。已经派人安排好你娘。外面可能还有眼睛,你再待一天,等过了今天再走。另外,换到东厢房去吧。”

天刚亮,昨夜的那两个黑衣人就来收尸。翁泉海埋怨着:“你们怎么才来啊?今早天没亮,我就花钱叫人把他抬走了,总不能让一个死人在我家熬到天亮吧?”

胖黑衣人说:“你为何不等我们来呢?我们临走的时候,不是说天亮会来吗?”翁泉海说:“我记得你们说的是天亮再说吧,这话的意思就是不一定来了,要是你们不来,那我这怎么办?让他臭屋里吗?本来这事就晦气,昨夜里你们来了,我让你们抬走,你们就是不答应,非留我这。为这事,我觉都睡不着了,干脆自己动手,就当花钱免灾。再说,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本来是挺干净个地方,现在弄了个乌七八糟,我找谁讲理去!”

俩黑衣人相互点了点头走了。翁泉海急忙让老沙头拿酒来。

天亮不久,小铃医和晓嵘站在东厢房窗内,看见俩黑衣人和“车夫”过来,三人走进堂屋。小铃医低声说:“那个车夫就是坏人!”

“车夫”进来坐在桌前,摆摆手让俩黑衣人出去,然后说:“大上午喝小酒,翁大夫好心情啊!”翁海泉说:“一宿没睡觉,喝点酒压压惊。”

“车夫”问:“翁大夫,那人到底哪里去了?”“花钱请杠子班抬出去扔了。一个死人,我和他非亲非故,凭什么留一个臭尸在我屋里挺到天亮?”翁泉海说着,倒一杯酒干了。“您找的是哪个杠子班啊?”“街上临时找到的。”“可我的人在您门口守了一夜。”“天亮前拉走的,您的人打盹了吧?”

“车夫”冷笑:“没在屋里?”“信不着就搜搜吧。可话说回来,要是搜了个鸡飞狗跳,没揪出一根头发来,我也是不饶人的。”翁泉海又倒一杯酒干了。

“车夫”盯着翁泉海:“都说抬走了,还搜什么啊?再说您是什么人,那可是有头有脸的,您说话我信得着。”他突然拔出枪对准翁泉海,“可我这把枪不认脸面啊!”

小铃医在东厢房窗内看到这种情况,就要往外走。晓嵘抱住小铃医的胳膊说:“不能去!你要是出去,我爸就说不清了!再等一会儿。”

翁泉海看着“车夫”说:“您擎着枪不累吗?喝口酒吧,或许喝口酒咱俩还有话说。”他倒了一杯酒放在“车夫”近面前。“车夫”放下枪,端酒杯喝酒。

俩人相对喝着酒。“车夫”笑问:“翁大夫,怎么不说话啊?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翁泉海笑着低声道:“酒都喝了,还有何话可说?”

“车夫”大惊:“你下毒了?你不用吓唬我,我见过的世面多了。你是在开玩笑吧?”翁泉海正色道:“我对待患者从不开玩笑,但常和自己开玩笑。人哪有没病的,就算身体没病,也会有心病,用不用我给你看看?”

“车夫”又拿起枪对准翁泉海:“一壶酒,你我都喝了。我明白了,你提前喝了解药?”翁泉海哈哈大笑。

“车夫”的声音变柔和了:“翁大夫,你给我解药,我马上就走,咱俩没账算。”翁泉海说:“我说您病了您还不信,您是警察吗?怎么疑神疑鬼的,别害怕,我跟您开玩笑呢,喝酒喝酒。”

“车夫”刚要放下枪,又举起来说:“那你为何说‘酒都喝了,还有何话可说’这句话?为何喝了酒,就没话说了?”翁泉海解释道:“我请您喝酒,您把酒喝了,不就没话说了吗?平平常常一句话而已。我喝酒不喜欢说话,您要想说就说。算了,就当开个玩笑。”

“车夫”狐疑道:“你为何跟我开这种玩笑?”翁泉海说:“您来我这找人,人不在我这儿,您又非管我要人不可,我怎么办?您已经坐这了,我们总得聊点什么吧?权当开玩笑了,行吗?”

“车夫”瞪眼道:“赶紧把解药给我,否则我现在就要你的命!”“好了,好了,您千万别生气,我给你弄碗药来。”翁泉海起身走出去。“车夫”放下枪。

一会儿,翁泉海把一碗水放在桌上。“车夫”急忙把水喝了,举起枪说:“好了,我这就宰了你!”

翁泉海仰天大笑。“车夫”问:“你给我喝的是假解药?我说得没错吧?”翁泉海笑道:“先生,您可以走了,我受不了了。”

“车夫”还是疑神疑鬼:“我的事要是传出去,我好不了,你一家人也都好不了!还有,我要是被你毒死了,你们一家人还是好不了!”

翁泉海说:“请问您说的是什么事啊?我只是一个大夫,有患者来求诊,我只问病,不问其他事,其他的事跟我无关,我也管不了。”

“车夫”收了枪朝外走,他走到门口,又转回身问:“我没事吧?”翁泉海笑道:“那是一碗干净水,喝了清五脏,通六腑,去污气,还能有什么事啊?”

“车夫”带着他的人走了。小铃医问:“翁大夫,他为什么走了?我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翁泉海说:“只有心怀鬼胎者才会上当,他一进来目光狐疑散漫,凶狠中透着惊恐,所谓色厉内荏,杯弓蛇影,就是这个道理。”

小铃医说:“我一定要告倒他,要不他还得祸祸多少女人啊!”翁泉海说:“你自身难保,还告谁啊?你老母我已经安排好了,正在城外等你,赶紧远走他乡,不要回来了。”

小铃医跪在地上,给翁泉海磕了个头,然后起身朝外走去。他来到城外,来了、泉子、斧子站在一个小推车旁,小铃医的老母坐在推车上。

看到儿子走过来,老母热泪纵横。小铃医给老母擦泪。老母说:“翁大夫给我们拿了钱。”小铃医点了点头,推着车一步一步走了……

小铃医推着老母在郊外又过起了铃医的日子。养好伤,小铃医对老母说:“娘,我还想回去。我的半条命已经浸泡在黄浦江里了,我想拜翁泉海为师。”

老母说:“他救过你的命,你俩也算有缘分,可能会收留你。这事先放放,就是回去,也得等这阵邪风刮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