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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元修仙反派 嫆钰 19249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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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姜雪衣】

村庄的事情告一段落。

枷场姐妹首先是由总监部门接收,中间御三家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听说两个小姑娘都已经觉醒咒力,而且术式独特,具有攻击力——这导致御三家明里暗里的和总监部勾搭,想要争夺枷场姐妹的监护权,甚至加茂那边还在暗搓搓的提前办理领养手续,试图领先于其他两家。

御三家能干出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因为在当代社会里,很难像几百年前那样,稍微发现点自己孩子存在异常,就丢弃孩子、甚至拿孩子祭天,绝大多数咒术师在当代社会里都是父母双全,唯一的一个上升途径就是总监会,基本上和御三家搭不上什么线。

总监会这次也是一如既往,并不打算将枷场姐妹交给任何一家,准备放进自己的人才储备库中,但是五条家不知道在其中做了什么奇妙的操作。

总之,等三天之后,枷场姐妹变成了五条和美还有五条阳菜,被五条家的人开着奥迪s6从当地的孤儿院给接了回来。

同时,总监部那边也正式确认了村庄粮库中那多出来的二十几具尸体的身份。

失踪的诅咒师们。

粮仓内尸体的曝光仿佛是打开了某种信号。

整个日本陆续发现了七八点诅咒师和咒术师的尸体藏匿的地方,当所有尸体都拉往东京,进行统计的时候,几乎所有各大相关案件负责人都白了脸。

全部尸体共计617具。

617具,经过特殊处理,不会腐烂、封印咒力的尸体。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日本总的来说才1亿人多口,拥有咒力天赋的人更是少得像在玩概率学一样,即便很多诅咒师都没有被登记在案,但是根据总监部这边统计的人数,他们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这帮人快被杀完了。

肯定是快被杀完了,不然为什么尸体中会混有登记在册的咒术师还有窗的人员?

人类的生命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当他们遇到一个犯人,听闻他杀了六七个人的时候,会觉得这个犯人罪恶滔天,人神共愤。

但是他们遇到一个犯人或者说是团队,听闻对方杀了六七百个人的时候,他们会感觉到麻木和呆滞,以至于很多时候这种麻木会影响他们的判断性。

于是,这件事情很快被总监部达成共识,一边筹集人力准备“应战”,另一边却又将信息全力的压下去,虽然不知道在防着谁,但是有一点他们都非常清楚——一旦事情曝光,位置坐不稳算是小事,很有可能晚节不保,甚至招来日本政府的弹劾与权力介入都是非常有可能。

于是总监部干出了一件非常抽象的事情。

为了将尸体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和研究,他们用拉冰冻海鲜的集装箱大车库库的在国道上拉尸体,一车一车地从全国各地运往东京。

当天不少东京人民都在街道上看见了七八辆大车在假期期间和一众小车在道路上排队等绿灯,车厢上掩盖不住的臭味让不少行人都难以忍受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禅院甚尔牵着禅院惠有幸的围观到了这一幕。

他站在人行道上,看着集装箱车从自己面前呼啸而过,鼻尖弥漫着一股冷冻僵尸肉的难闻气息。

禅院甚尔就这样对着昔日一车又一车的诅咒师同行们行着沉默的注目礼。

这些人当中有他认识的、合作过的,更多的是从来没有任何交集,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像是牲口一样被人随意宰杀,最后像被发货前往鲜肉市场一样一车一车的拉走。

禅院甚尔自认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有些时候他自己都会评价自己是个畜生。

但是这是禅院甚尔看着这一车一车拉走的尸体,估算了一下尸体的数量,第一次内心产生了一种玄幻又奇妙的感觉。

他扪心自问——人命,其实也不是这么廉价的东西吧?

对吧?

生命是很廉价的东西吗?

夏油杰看着被五条悟带来高专玩的枷场…五条和美还有五条阳菜。

两个小姑娘虽然已经改了名字,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叫她们的时候,依然使用的是菜菜子和美美子这两个名字。

菜菜子是个开朗的小姑娘,平时并不爱学习,来到高专教室之后,瞅了一眼他们上课用的教室,转身立马就走了。

菜菜子喜欢拉着姜雪衣在操场上晒太阳,还让姜雪衣围观她在单杠上的英勇身姿,自己像个小猴子一样来上面做极限大旋风。

姜雪衣询问过菜菜子为什么不喜欢读书,菜菜子年龄虽然小,但是思维异常清晰:“我真的不喜欢读书,我不喜欢坐在教室里,我也不喜欢听五条家私塾里那些阿姨们讲一些云里雾里的东西——我知道学习是肯定有用的,我大概会学一些必要的东西,更多的时间我想要去户外呆着,因为在户外的时候我真的会很开心。”

姜雪衣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菜菜子坐下来,温和的揽住她的肩膀:“菜菜子是个有主意的孩子。”

菜菜子有些脸红,孩子年纪小,但是潜意识也感觉自己这种厌学的行为是羞耻的、不上进的。

但是最终,菜菜子还是很坚定的说道:“我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我要成为我自己人生的英雄。”

“真正的英雄,就是度过一个没有遗憾的一生。”

当然,这句话是她的妹妹美美子告诉她的。

相较于厌学的菜菜子,美美子喜欢吸收知识,被五条悟带到高专、在菜菜子出去玩的时候她会安静拿个小板凳坐在姜雪衣身边。

姜雪衣能听懂的她也能听懂。

姜雪衣听不懂的她还能听懂。

五条悟调侃过美美子——还这么小就开始主动跳进学习的苦海,等长大之后你回忆起来你会后悔的。

美美子回答的相当坦荡:“人生苦短,我不想浪费任何时间。”

五条悟听傻了。

这居然是一个小屁孩能够拥有的思想觉悟。

美美子和菜菜子的生活逐渐进入正轨,夏油杰的消沉情绪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他一个人坐在夕阳的操场上,看着精力丰富到异常的菜菜子不知道是上了什么操作,竟然走到了单杠上,正在双手放平保持平衡,小心翼翼的表演着“高空走钢丝”。

美美子就这样惬意的靠在单杠旁边的树荫下坐了下来,手中捧着一本《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不知是读到了哪一个章节,美美子的手臂轻轻抬起,手掌在空中滑起波浪的弧度。

“……”

夏油杰望着姐妹二人,眼神阴郁。

他始终无法忘记对方身上的伤疤,也无法忘记在那火场中,与他并肩作战的消防员们。

两种感情的交错就像是矛与盾,在他的内心中彼此争锋。

“你还好吗?”身后是保本麻衣的声音。

夏油杰短暂的怔愣下,姜雪衣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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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本麻衣的身上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仿佛在她面前可以不用去刻意经营那些礼节性的距离感,夏油杰并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他曾经想过可能是因为麻衣那张脸,看上去就嘴巴很严实,不会到处去乱说。

还有可能是因为麻衣身上的那种气质,沉静而宽和,仿佛能包容一切。

还有可能是因为…

“……”

夏油杰的气息逐渐变重,他的指关节泛白,因为自己无意识中冒出来的一个想法瞪大了双眼,眼眶的四周充斥着因为没有休息好的红血丝。

还有可能是因为…麻衣她活不了多久。

那些诉说过的话语,那张恬静而温和的面貌,那如水般的宽和,终将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我的想法吗?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最近有了很多不好的念头。”少年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暗哑。

保本麻衣并没有出声,她就像个安静的树洞。

夏油杰继续:“咒灵玉的味道真的很难吃。”

像是发酵的呕吐物。

“之前我的意志很坚定,我坚信普通人需要保护,我坚信我的出生是带有一定使命。”

真的是这样么?

“但是恍惚间,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和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奋力挣扎的消防员们。

“他们…好像也没有那么需要我的保护,他们本身就是很棒的人。”

虐待女童的村人们。

“还有一些…他们真的值得我去保护吗?保护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很多事情夏油杰想不明白。

阅历并不丰富,但是还爱多想,这是一件非常容易会让人思维走入误区的或者走上歧途的行为。

夏油杰再被不需要的惶恐中,和可能被伤害的警惕中,还有日日夜夜拔除咒灵的疲惫中逐渐的消耗着自身的能量,陷入了自我内耗。

“你的确是应该好好想想。”保本麻衣的声音传来。

夏油杰:“…?”

少年神情有些意外,因为姜雪衣这句话没有加任何敬语或者委婉的叙述,说出来的时候相当直白。

他借着夕阳,看着保本麻衣那张被余晖笼罩的面孔。

保本麻衣盯着远处两个姐妹,眼神温柔:“重要的不是他们,不是任何人——而是你自己,你想要得到什么?”

“你是否有足够的意志力能够支撑你在接下来的道路上不被那些污秽浸染?”

保本麻衣面向他,眼神依然柔和:“世人皆说啊…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你啊,你是又要行那好事,又要去问那前程。”

第82章【姜雪衣】

“……”

夏油杰的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色。

他刚想反驳什么,姜雪衣望向远处的两姐妹,继续缓慢开口,全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贪嗔痴。”

“世人…万苦万思,无非就这三个字。”

“若是想成了那割肉喂鹰的圣人…那便是早就做好了凌迟…其身的准备。”

夏油杰:“……”

他看到少女转头看向他,漆黑的眸光中宛如幽深的潭水,其中毫无波澜,剩下万籁孤寂:“若只想奉献,无所求,怎会如此痛苦?”

贪、嗔、痴。

夏油杰像是被困在了这三个字中,姜雪衣面孔上的两只眼睛,像是宇宙中的黑洞,要将他的灵魂吸纳其中。

我难道不是为了…一直以来去奉献,才会成为咒术师么?

可是今天有一个人告诉他,你是怀揣着自己的目的来到这里的,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私和坚定。

你若是无私坚定,怎么会因为一点挫折就开始怀疑?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身——你难道没有这个准备吗?

“你若有所求…那便问自己究竟何所求。”

姜雪衣从他身边起身,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永远不要去害怕迷茫,也不要过于着急去思考。”

少女的声音是那般平静。

“人生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答案。”

“既然现在那样茫然与恐惧,那么就去闯荡吧,自己去闯一条属于你自己的正确道路。”

“不要去怕受伤、也不要去怕犯错——因为你还年轻,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验证…和试错。”

姜雪衣理了理裙摆上沾上的草屑,在夕阳的余晖下回首,似乎是叹息了一声,柔软的手掌轻轻的摸了摸夏油杰额顶的头发。

她摸的时候没有用什么力量,夏油杰只能感到一些轻微的触感。

姜雪衣:“只是有一点,你要牢记。”

“咒术师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两者之间…同根同源。”

“咒术师拥有的善于勇气普通人同样也有,普通人拥有的恶念咒术师也少不了。”

“你们乃至所有人,归根结底——”

“是平等的。”

夏油杰看见对方的面孔上似乎是染上了淡淡的无奈,即便是一种很普通的叹息表情,保本麻衣都能做的带有一种垂怜他人之感。

姜雪衣:“不要去试图站在某种高度俯视他人,这会让你失去对自身的正确认知,陷入魔障。”

“没有谁一定要担负拯救谁。”

“也没有谁必须要去毁灭谁。”

“…相逢于世,无非缘分二字罢了。”

等姜雪衣走了,夏油杰才察觉到自己刚刚一直在屏住呼吸。

空气再次在鼻腔与肺部之间流动,他蓦然惊出一身汗,额头嗡嗡作响,连眼前所映出的画面都有些眩晕发黑。

夏油杰左手捂住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的跳。

他现在思绪相当的混杂,刚想起身去跟上对方,但是恍然间他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操场上。

是禅院直哉。

他这个性格古怪的同学消失了两天,再出现的时候夏油杰发现对方换了个发型,那如墨色般的法顶染上了如初阳般的淡淡浅金色,在夕阳下被折射的几乎发着刺目的白光。

禅院直哉大概是染上了保本麻衣的坏习惯,在学校里不喜欢穿校服,反而穿着从禅院家带过来的羽织袴。

少年抱着手臂,在树荫下安静的站立着,翠绿色的双眸盯着他的方向,也不知道是看了他多久。

夏油杰感到一阵尴尬,他主动走到对方身边:“这两天好像都没怎么看到你。”

禅院直哉所问非所答:“她的话,听听就算了,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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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

禅院直哉说完这句话,理了理袖口就走了。

夏油杰反倒是被对方的态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一直以为禅院直哉和保本麻衣的关系非常好,很多时候五条悟甚至嘴碎说这两个人在偷偷交往,夏油杰都没有产生什么意外的情绪。

但是他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

夏油杰皱着眉头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

很多被忽视的细节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禅院直哉和保本麻衣相处的时候、或者说他们两个人处在同一个场景的时候,禅院直哉似乎向来不怎么说话。

禅院直哉这个人嘴有点欠,是大家的共识。

像是夏油杰和五条悟,甚至是家入硝子平时说什么话的时候这小子都挺喜欢抬杠。

一旦他们之中有人被禅院直哉说破防了,或者说生气——像是家入硝子突然举起书拍他的后背,禅院直哉虽然不反击,但是脸上会露出得意的笑。

但是一旦角色换成了保本麻衣,保本麻衣无论说什么,禅院直哉要么沉默,要么的附和对方。

身上那种狡黠灵动的气息消失,像是一块顽石一般安静的待在保本麻衣身边。

夏油杰有些想不明白——如果仅仅是家族安排的护卫星浆体的任务,禅院直哉是那种性格的人么?

不过这一切还没等他想明白,有人呼唤了他。

“杰。”

夏油杰转头看过去,看到了面色凝重的五条悟。

五条悟一旦脸上没有笑容,那种蓝眼睛就会给人一种空洞又虚幻的感觉,看的人不寒而战。

夏油杰面色微冷,他本来还以为是美美子和菜菜子的事情还有后续,但是接下来,和五条悟站在校长办公室的夏油杰,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挚友五条悟,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您说什么…?”

夏油杰面色震惊,几乎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声音也失态的放大音量。

东京高专的校长是一个年龄大致在五十五到六十岁之间的中老年男性,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冷静却也显得不近人情。

校长双手交叉,放在下巴的位置:“夏油君和五条君的任务,就是将那位星浆体天内理子带到薨星宫。”

天内理子。

星浆体。

薨星宫。

夏油杰脑子有些发懵,他下意识去想——星浆体不是保本麻衣么?

为什么又冒出了一个星浆体?

站在他身侧的五条悟没有开口,全程双手插兜冷着脸,也没有去看校长,就这样淡淡的盯着窗外的方向。

校长避开了少年质问的视线,一边着手整理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一边平静的回答:“保本小姐是我们的保底,如果天内小姐平安抵达薨星宫,那么优先将天内小姐与天元大人进行融合。”

“从星浆体的体质与咒力的同频,天内理子是更好的选择。”

这样淡漠的语气似乎是激起了夏油杰的反感,让他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校长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的抗拒,他继续开口:“现在有无名人士在黑网上挂起了悬赏星浆体。”

“星浆体目前都是处在不安全的状态。”

“不过目前已知的星浆体只有保本小姐一位。”

“保本麻衣这边尚且处在高专之内,有天元大人的结界在……所以你们的任务,是确保所有矛头都指向保本麻衣的时候,将天内理子安全的带到高专。”

“!!!”

夏油杰瞬间瞪大眼睛,双眼充斥红血丝,拳头捏着嘎嘎作响,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内心上翻涌出了无法抑制的愤怒和负面情绪。

“杰。”

是五条悟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掌,唤回了他的理智。

“……”

校长摘下了自己的金丝框眼镜,第一次将视线完全集中在了对面的少年身上。

他说:“你们如果能顺利的完成任务,保本小姐就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她将不再是星浆体了。”

“夏油君,这样不好么?”

夏油杰:“……”

听到这话,夏油杰当场愣在原地。

……

……

回程的时候,夏油杰和五条悟看到姜雪衣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保本麻衣不知道是通过了什么途径,似乎也察觉到了另一位星浆体的存在。

保本麻衣拦下了他们,面色认真的说道:“二位,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与天元大人进行最终的【融合】么?”

夏油杰:“……”

夏油杰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不光光是情绪上的问题,多日来的疲惫,让他的眼下泛着青黑色。

没等夏油杰开口,五条悟啧了一声,语气不是特别好:“这年头送死这种事情怎么都这么抢手了?”

“是啊。”保本麻衣面色很平静,也不生气,多说就是挑了挑眉。

保本麻衣:“送死这种事情不是谁都愿意干的,包括外面那个小姑娘。”

“大好的青春,大好的年华,如此轻易磨灭…岂能甘心?”

“而恰巧,真心愿意干的人就在你们面前。”

保本麻衣抬手指了指自己,语气淡然的像在聊天。

夏油杰终于忍无可忍:“那你的青春?你的年华呢?你的生命呢?!”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低呵出声,连五条悟都被他给吓一跳,吃惊的看着态度不同寻常的挚友。

“它们就不重要了么?!”夏油杰喊道。

与他态度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保本麻衣。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保本麻衣面色依旧毫无波澜。

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种东西我早都体验过,无所谓,我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哪有什么青春和年华?那两种东西早就淹没在腐烂与血腥之中,无法挽回。

第83章【姜雪衣】

禅院直哉安静的将脚搭在木质的浴缸上,他一直没有关水龙头,所以水满了就会溢出来,溢出的热水上还飘着干花和一些调理身体的草药。

等他莫名其妙的冥想结束之后,他从屏风后面的侍女的手上接过了浴巾,从浴缸中站了起来,开始擦拭身体。

侍女低着头,伸手去拿木盘上的精油,可能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她不小心打翻了木盘,精油哐哐当当的撒了一地——

“!!”

女孩的双眼瞪大,瞬间冷汗冒了一身,连忙低下头,匍匐着身体,有些不知所措,吓得话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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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院直哉深吸一口气,斜眼看了一眼吓得像个鹌鹑一样的女孩。

那女孩年龄不大,多说15岁,不是禅院家的家生子,是禅院扇安排给他的侍女,也不知道这老东西从哪里薅出来这个人给他。

那老不死的什么心思众人皆知。

然而女孩呢?

禅院直哉第一次在家里看见这个女孩——从她那张面色灰白,掩盖不住的苦大仇深神色就能看出她有多么不情愿,单单是在房间的角落里安静的跪坐,就像是一尊活着的墓碑。

眼神呆滞,嘴角下撇,不情不愿。

禅院直哉没有理会女孩的失误,反而是声音平静的询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禅院扇那老杂毛是怎么把你找过来了。”

“……”

女孩沉默了很久,差不多有半分钟左右,禅院直哉腰上围了条围巾,就靠着浴缸前面,配着她沉默,两个人就这么干耗着。

半分钟过后,女孩低着头,声音颤抖的开口:“我…我家在横滨,母亲是没有登记在册的咒术师。”

“我不知道诅咒师到底怎么定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母亲会被总监部定义成诅咒师…”

“但是。”

少女咬咬牙,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母亲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诅咒过别人,她只不过不想受到总监部管辖,在横滨自己做一些拔出小咒灵和看宅子布局的生意罢了,有的时候甚至不收钱…”

“前几天有人和我说母亲的尸体被找到了,然后有黑手党的人找上门…我才知道她还欠了很多钱。”

“久津会的人说,如果还不上钱,就用船把我拉到公海上去拆了卖钱。”

总监部,横滨黑手党。

禅院直哉眨动着干涩的双眼,没在说什么,披上羽织离开。

禅院直哉私下去调查了女孩的母亲。

女孩并没有撒谎。

她的母亲被定性成诅咒师是真的,但是同样,她的母亲从来没有害过人,要说什么违法的行径,顶多是不给总监部报税罢了。

女孩的母亲欠钱的原因也让人感到无语和荒谬——刚来横滨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租到了黑手党产业的房子,然后交不上房租还不让搬走和中止合约,就这么债滚债,一屁股债务。

“……”

禅院直哉看着手中的纸质报告。

他看了一半就把文件扔在桌子上,然后拿着眼药水往瞳孔中滴了两滴,立马用手掐住山根的位置皱着眉头揉了揉,缓解眼中的刺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近双眼越来越干涩,红血丝也逐渐增多,禅院直哉甚至怀疑自己得了干眼症。

“直哉少爷,家主大人叫你过去。”

禅院直哉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知道了。”

来到禅院直毗人的房间,禅院直哉少见的没看到禅院直毗人在喝酒或者准备喝酒。

那老头就这么安静的坐在自己的桌塌前,见禅院直哉来了,抬头斜眼看他。

禅院直毗人:“我听说你把扇送你的女孩送离禅院家了?”

禅院直哉:“整天拉着张脸,看着心烦,让她滚了。”

禅院直毗人语气调侃:“这可不像你啊直哉,你小子别的没随我,对女人的热情可是和我一比一复刻出来的一样。”

“……”

禅院直哉闻言,脸上条件反射的皱了皱眉。

他沉默了一会,见禅院直毗人不开口,便主动开口:“你叫我过来干嘛?”

禅院直毗人盯着禅院直哉,手指甲敲了敲桌面,空旷的房间几乎这两声非常引人注目,也充斥一种压迫感,像是钟表指针的响声。

禅院直毗人:“我就直接问了,你和保本麻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禅院直哉目不斜视,喉咙吞咽了一下,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

随后,他轻笑了一声,面容带着淡淡的嘲讽:“我和她之间能发生什么?”

“无外乎是个快要死的星浆体,我这不是有好好听你的话,在做临终关怀么?”

禅院直毗人面色凝重严肃:“别人做这种事情我不意外,但是唯独你——你从五岁开始就能评价扇的妻子像条咸鱼,夫妻生活肯定很无聊,活该被扇在家宴上扇巴掌。”

“你没有同理心,目空一切,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会对一个从小没有见过几面的女生做【临终关怀】的人?”

“……”

禅院直哉沉默的注视着禅院直毗人,不说话,父子两人就这样僵硬的对持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禅院直毗人的态度率先软化。

老头说:“禅院家没什么好东西,但是如果非要你在其中挑选一个能信任的,那只有我。”

“直哉。”

禅院直毗人看向自己的儿子,看到了那双翡翠色,倔强的眼睛。

“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帮不了你。”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看向窗外,窗外在花园里拎着刀具闲逛的禅院真希对上了他的视线,随后,小姑娘有些心虚,拎着刀具晃晃悠悠的走了。

最终,禅院直哉说道:“是你自己想多了,我没什么要说的。”

他一边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一边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一直以来,你其实都挺瞧不上我的吧?”

“无所谓了——哦,对了,甚尔那家伙的儿子很不错。”

禅院直哉走出房门,拉上了门框,余音绕梁。

“你可要提前做好准备,保不准哪天甚尔那家伙就带着惠改姓了。”

说罢,少年离去。

“直哉。”禅院直毗人轻轻呼唤了一声。

就给他的只有空旷和寂静。

“直哉?”

禅院直毗人喃喃自语,声音轻的不可思议。

禅院直哉在耳钉放在车的置物筐中,打开车门,环视了一圈。

这是京都一处被废弃的仓库。

仓库的大门早就残缺不堪,不用等引导,禅院直哉便循着灵力的气息,来到了其中一间储物仓之中。

昏暗又潮湿的室内,他首先看到禅院甚尔点燃了一根香烟,火星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在禅院甚尔的对面,太宰治和白濑两个人隔着一个油漆桶而坐着。

禅院直哉的眼神在白濑的身上停留片刻:“…中原呢?”

白濑磋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一把青绿色的剑刃在他的手掌上闪现,少年一把抓住了如玉般的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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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又朝着太宰治来抬了抬下巴:“那是和他有关系呗?”

太宰治双手撑着下巴,看对方点到了自己便露出了一个婉转的微笑:“和我也没有关系哦。”

“提前说好,我只是来看热闹的,真要是到了关键时候,我恐怕要跑得比任何人都快——毕竟我寻求的是轻松而清爽的死亡。”

禅院甚尔光速吸完一根烟,将烟蒂扔到了水泥地上,用脚碾了碾:“我也一样。”

男人说道:“事先说好,毕竟是拿钱办事嘛——我会尽力,但是不会尽命。”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似乎是有些恼怒了,那双好看的眉微微皱起,翡翠绿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很轻易的让人联想到森林里的神秘生物。

禅院直哉:“别告诉我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是认真的?那我还干个屁呀?”

“你也可以不必如此认真。”

男童的声音传来。

禅院直哉循声望去,只见观棋穿着一身滚金边的黑色袍子,从黑暗中走来,那张白皙圆润的面孔从容不迫,乌黑如墨玉的眼神中宁静致远,仿佛能抚慰人心。

观棋就像是禅院直哉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双手交叠身前,揣进了袖袍子里,微微弯着腰。

男童的目光和蔼又怜惜,语气轻轻的:“孩子,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禅院直哉:“…那你呢?”

观棋望向仓库外的天空,语气似叹息:“我啊…”

“我早就注定要不得好死了…”

操场上,姜雪衣跟着家入硝子来到校门口。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色的商务车上下来,有些急切的望向她们。

而当姜雪衣看到对方的时候,神色也愣了一下。

青木诗惠美穿着黑色的西装,在阳关下。

她还没等车子停下来,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朝着姜雪衣挥舞着手中司法考试的通过书。

“……”

姜雪衣安静的看着青木诗惠美。

家入硝子:“麻衣?”

有谁在呼唤她?

姜雪衣暮然回首,瞳孔微微缩小。

那年春光正好,双丫鬓的女童坐在石桌旁,手里捧着个竹简,朝她望来。

“麻衣?”

家入硝子转头,随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

她看到保本麻衣回身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神色微怔。

那一瞬间,家入硝子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孤寂与空虚————

正源源不断的从对方的身上散发出来。

第84章【姜雪衣】

夏油杰看着海边与黑井美里散步的少女,脸上难得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少女乘着午后温暖的阳光,穿着泳衣,雪白的小腿在混卷泥沙的海浪中若隐若现。

她像一只初生的乳羊,身上满是朝气和稚嫩的气息。

天内理子和保本麻衣刚好处于俩个不同的极端之中。

天内理子虽然生活于世俗,却给人一种天真不谙世事、纯粹又飘逸灵动的感觉,湛蓝的双眼像一汪清澈的泉涌,与她对视,心灵仿若被洗涤。

而保本麻衣

夏油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我希望——最后与天元融合的人是我】

【不是谁都愿意送死的,包括那个女孩】

夏油杰的目光重新落到天内理子的身上,那女孩在海浪中与家人经历过短暂的狂欢之后,心中的愉悦与欢乐渐渐褪去,露出了潜藏在内心下最真实的情绪——女孩茫然的看向远处的海岸线,眼底泛起不可察觉的恐惧。

是啊。

天内理子刚开始一见面,就很骄傲的告诉他们:“天元大人即我,我即是天元大人。”

死亡的事实仿佛被那虚无的荣耀所掩盖,激情与热枕似乎能冲刷内心的不安;在她的描述中,与天元大人的融合好似是一种灵魂通往神国,化作万千神众之一——

而事实呢。

天内理子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保本麻衣同样也知道。

为什么?

保本麻衣能够如此平静的说出——【不是谁都愿意送死的,但是这里有一个、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旅行越是临近尾声,天内理子脸上的笑意就越来越勉强;她是个喜欢为他人思考的孩子,天内理子看似是很亢奋的模样——夸张的笑声,睁的大大的双眼,实则都是在掩饰她内心中的焦虑和不安。

一路上,夏油杰和五条悟收拾了不少诅咒师,一边带着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吃新奇的美食、去海边冲浪、去海洋馆参观,一边顺手切萝卜砍瓜,当起了诅咒师的水果忍者。

旅途终将迎来终点。

夏油杰和五条悟带着天内理子和黑井来到了东京咒术高专中。

他们带着二人穿过结界,行走在鹅卵石与绿植交织的小道上。

天内理子感觉自己呼吸急促。

天内理子握紧黑井的手。

少女听见自己如家人一般的姐姐声音颤抖,却依然在轻声安慰她:“理子。”

“理子,不怕。”

“理子,勇敢一点。”

不要怕,勇敢一点,每一趟旅程都有终点。

“……”

天内理子轻轻的呼吸着,感觉世界在自己耳边有片刻的静止。

随后,她的左手也传来了温暖的感觉。

“…?”

天内理子微微一愣,看到了夏油杰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握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天内理子:“……”

黑井美里,夏油杰,他们握住她的手,似乎是想将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她。

姜雪衣推开医务室的门。

“……?”

正在医务室不守医德抽烟的家入硝子见到有人进来,猛地挺直腰板,将烟头从嘴上拔了下来。

随后,她见来人是姜雪衣,神色放松下来。

家入硝子刚想开口调侃,就看到姜雪衣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金色眼睛的男孩。

“……?”

家入硝子一开始还没多想,她只是笑着问:“这是你弟…”

话还没有说完,家入硝子收住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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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男孩,说是个男孩,面部表情沉静而淡然,全然没有半分孩童的天真与懵懂,好似成年人的灵魂被强行塞进孩童的身躯之中。

男孩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她——不是错觉,金黄色的眸子越来越亮。

家入硝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强行让自己镇定,轻声询问:“麻衣?”

姜雪衣环顾医务室四周,表情淡然,像是全然没有察觉到家入硝子的不安,她甚至还有闲心在医务室走了两步。

最后,姜雪衣手指轻轻抹了一下架子上的灰尘,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随后眼神才慢悠悠的飘到了家入硝子身上。

“……”

家入硝子如鲠在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警惕,或者有什么过激反应。

姜雪衣:“硝子,我需要你离开这里。”

家入硝子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对。

家入硝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认真的看向姜雪衣,神色终于严肃:“麻衣,你要做什么?这个男孩是谁?”

姜雪衣不回答,她仰着头,靠在桌子上。

【咚。】

少女的指关节浅磕一下一下桌面。

东京【窗】中央区站点地下室中,裹尸袋的漆黑缝隙里伸出一根青白色、僵硬的手指。

那手指像是小虫一般钻了出来,指腹抵在拉链卡住的位置,随后用力——

【————】

拉链拉开了,一具通体青白的尸体坐了起来。

家入硝子表面上困惑的看着姜雪衣,手却在偷偷摸自己的手机:“麻衣?你为什么不说话?”

【咚】

素白色的指关节又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

“……”

【窗】的值班人员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男人遥遥的望了一眼动静的方向,想起那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之后,立马脸色白了下来。

男人和同事说:“惠子姐,我害怕,你能陪我去看看么?”

女人拿出手电筒,一边用对讲机上报情况异常,一边准备去拉开值班室的门——

【噗嗤】

当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只青白色的手臂从女人的胸膛正中央穿胸而过,女人手中的对讲机掉落,呆呆的看着门外的场景——

十几张青白色的脸堆挤在门口,一双又一双泛着灰膜的瞳孔正在安静的注视着她。

“惠子…惠子姐!!”女人听到身后传来破窗的声音和惨烈的尖叫。

她回头一看,看到了自己那个呆逼同事被七八具破窗而入的尸体抓住,吓得连咒具都掉在地上,随后被掏了肠子。

女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按下了对讲机上的警报按钮。

随后,她在那些尸体将她分尸之前,就动作迅速的掏出自己腰间的匕.首,干净利落的朝着自己的颈动脉捅了一刀。

与此同时

东京【窗】新宿区站点————

【窗】的工作人员在楼道上疯狂奔跑,前方看守人员一脸困惑的看着他。

工作人员面色涨红的大吼:“大门关上!大门关上!他们活了!”

东京【总监部】文东区站点——

女孩在监控室大哭:“队长怎么办?!他们已经到二楼了——他们拿起了咒具!”

“是咒力!!他们的咒力回来了!!”

东京【窗】涉谷区站点——

“把门打开!!我要活着出去!!打开啊!不打开我们都要死!!”

东京【总监部】大田区——

“求救!求救!!尸体发生异变!”

东京【窗】江户川区——

青白色的尸体站在大厦顶端,无神的双眼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随后,尸体纵身一跃,从高空坠落——

“啊啊啊啊啊!!!”

东京【代办处】世田谷区——

拿着咒具的尸体站在马路上,那双灰溜溜的眼睛一转,随后,如音波般的咒力攻击朝着面色惊愕的行人们扫荡过去——

【咚】

指关节与桌面触碰。

家入硝子手中的手机突然爆炸,飞溅的钢化膜划伤了她的太阳穴,家入硝子几乎是惊愕的看着正在盯着她的姜雪衣。

一辆轿车从医务室门口驶过。

家入硝子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车辆上坐着的夜蛾正道还有其他两个老师和校长的模糊影子。

那辆车朝着校门的方向极速开车朝着校门口飞驰而去。

“……”

家入硝子额头上冒出来细密的冷汗,再次转头望向姜雪衣,声音中带了一丝急切的情绪:“麻衣,你——”

未说完的话语卡在喉咙中。

家入硝子瞳孔缩小,浑身冰凉。

她看到的不再是那双温润如墨玉一般的眼睛。

那瞳孔宛如沁了血,猩红浓重,还带着青涩的脸庞上面无表情,正居高临下的斜眼望向她————

“你该走了。”

姜雪衣说道。

……

……

东京静冈区与梨安县的交汇处,白濑站在在火山口旁边——

太宰治就坐在他的不远处,吹着顶风吃着被冻的冰凉的关东煮:“看这么久,你不会是想先我一步跳下去吧?”

“都这个时候了闭嘴吧!”白濑不耐烦的怼了回去。

虽然太宰治的嘴经常很贱,但是他开口的确能缓和紧张的氛围。

白濑看向自己的手。

他手中拿着一块乌木令牌。

白濑紧张的看了看手中的令牌,耳边回想起观棋所说的话语————

【乾坤挪移令牌,在此世的只有三个人拥有。】

【但是…】

白濑咬了咬牙,调用储灵囊之中的灵力,将手中的令牌紧紧包裹,那令牌上明黄色火焰燃烧而起。

白濑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令牌顺着火山口扔了进去,随后闪身离开。

第85章【姜雪衣】

【合欢宫】

失去孩子的女人穿着白衣,面色冷峻的坐在殿堂之上的位置。

那张艳冠群芳的惊人面孔充斥着冰冷的杀意与如怒涛般的愤怒。

下面没有一个人敢发声,任由合欢宫宫主的怒火外溢,将整个红色的主事殿渲染的压抑难耐。

“宫主,散修青莲道人陈采莲求见。”穿着轻薄红纱的道童颤颤巍巍的上前,身体颤抖的让那雪白藕臂上的金玉镯子发出叮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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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宫宫主轻抬眉眼,那双如春桃般艳丽夺目的眸子不掩其屑,红唇微张,声音清脆。

“陈采莲,谁?”

似乎是为了应景,面貌独秀一枝的清丽少年穿了一身惨白的袍子走上殿前,脸上白的像擦了粉,双眼微红,眼角似乎还有哭过的痕迹。

他来到合欢宫宫主身前,先是撩起袍子毫不忌讳的双膝跪地,声音中还带着颤巍巍的哭腔:“晚辈陈采莲——还请宫主节哀!”

合欢宫宫主刚死了孩子,心情差到极点,根本没心情看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在众目睽睽之下“耍猴戏”,直接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有屁快放。”

陈采莲似乎是受惊,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一只手放在胸口上:“老祖——晚辈正是领了那榜过来了。”

“呵。”

合欢宫宫主胸腔中发出一声气音,阴郁染上眉眼:“我那榜单上写了什么,你可知?”

陈采莲调整姿势,麻溜的跪好,连忙双手作辑:“晚辈自然晓得。”

合欢宫宫主闻言,一只手放在血藤木雕刻而成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双眼中透露着警告的意味;她一字一句的重复着榜单上的内容:“——悬赏血衣老魔姜雪衣,谁人若是能诛杀此撩,赏上品灵石八千万枚、太白升仙令、九转还魂丹十枚、万年生骨木。”

女人手指敲打着扶手:“诛杀姜雪衣——”

那双桃金色的眸子将陈采莲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

“凭借你那筑基后期修为,你想怎么杀她?”

【诛杀姜雪衣】

陈采莲听到这五个字,指关节微微颤动,下眼睑条件反射的抽搐了一下。

少年似乎在心中压抑什么难耐的情绪。

旁边的道童可以看到这个自称是【青莲道人】的男孩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指关节,力度大的关节都开始泛白————

五六个呼吸间。

陈采莲抬起了脸,露出了泛红的眼睛,红唇勾起一抹略显扭曲的笑。

“宫主,您听说过瓮中捉鳖么?”

“小苍界灵气稀薄,孕育不出化神期修士,那几个元婴老魔顾首顾尾,难以下定决心。”

“小苍界难以下手——那别的世界呢?”

“哦?”合欢宫宫主终于来了兴致。

陈采莲嘴角的孤独又大了一些,那双眼眶猩红的眸子闪烁着疯狂和孤掷一注的神色。

“宫主,晚辈有一计————”

【没有人甘心去送死,包括那女孩。】

夏油杰停下了脚步,面色有些苍白。

他知道,他不应该说出这句话,但是他的大脑和身体仿佛发生了最为强烈的争执——到最后,那句仿佛不受精神控制的话语就这样从他的喉头间流露了出来。

“理子,你真的做好了准备么?”

天内理子:“?”

五条悟听闻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立马转头皱眉的看向夏油杰。

“……”

白发蓝眸的少年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早就额头布满冷汗的天内理子身上之时,话语又直接卡在喉咙之中。

“……”

五条悟瞪大双眼,最后握紧双拳,表情隐忍的转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在说什么?

夏油杰眨动着自己的双眼,感觉眼皮逐渐被汗意浸湿。

我是…在让麻衣去送死么?

感性在阻止夏油杰继续说下去,但是理性却又在告诉夏油杰——你没有资格隐藏保本麻衣的意愿,也没有资格剥夺天内理子选择生存的权利。

“理子,除你之外还有一位星浆体,她自愿去与天元大人融合…”

说到最后,夏油杰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刺痛,口舌干燥的就像塔克拉玛干沙漠。

夏油杰还是选择继续说完了:“理子,不想去就不要去了,那孩子的意愿比你更加强烈。”

“……”

黑井美里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几乎下意识转头看向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表情空白。

她沉默了半晌,那张青涩稚嫩的面孔上闪过庆幸、焦虑、恐惧的情绪。

但是到了最后,所有情绪宛如万花筒一般快速旋转,留在天内理子脸上的,只有思考过后的坚定。

天内理子开口:“对不起,这个任务我不能交给她。”

“?”

惊愕出现在夏油杰的脸上,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就连五条悟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天内理子深吸一口气:“叔叔告诉过我,没有比我更加适合的星浆体,我是承担这个任务的最好人选,况且——”

况且,怎么会有人真的心甘情愿做这种事情。

“……”

天内理子那双如深海般深邃的蓝眼睛遥遥望向薨星宫的方向。

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情很有意义,将会保护很多人,但是她一直没有实感。

不过她现在终于有了。

只要她走进了薨星宫,那个孩子就会因为她再次看到蓝天、海洋、万物。

这就足够了。

“……”

天内理子朝着薨星宫的方向正了正身体,她深吸了一口气。

【勇敢一些,勇敢一些】

少女睁开双眼。

朝着薨星宫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停顿和回头。

“等等…”黑井美里带着哭腔追了过去。

夏油杰仿佛从一场旷日持久的寒冷中苏醒过来,紧接着,他的面色相当难看——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松了一口气。

“走吧。”五条悟摘下墨镜,平静的说道。

一行人来到了薨星宫地下。

刚看到如墓穴般的顶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站在殿中央的少女吸引的注意力。

站在正中央的正是姜雪衣。

不同于以往的黑色和服,姜雪衣穿着一件黑红交织的道袍,头顶也竖着道冠,平静的望向众人的方向。

不过在这个时候,姜雪衣的出现已经足够惊骇,没有人再去关心她穿了什么。

“……”五条悟皱起眉头。

没等身边出了一身冷汗的夏油杰说话,五条悟便率先开口:“小麻衣?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雪衣平静的说道:“是夜蛾老师带我过来的,我的事情夜蛾老师已经同意了。”

她的眼神落在了天内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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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错觉。

夏油杰:“……”

他能听到保本麻衣的声音里参杂了一丝不悦的情绪。

夏油杰所有思绪暂停,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

天内理子自己冲上前一步,自告奋勇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小胸脯,神色骄傲:“妾身是天内理子!”

“虽然能理解你想要与天元大人融合的心情,但是很抱歉,妾身是比你更加…”

她话还没说完,姜雪衣开口:“黑井小姐,按住天内小姐。”

“!!”

黑井美里猛的瞪大双眼,感性涌上心头,她竟然直接从天内理子的背后抱了上去,将那个娇小的少女死死的抱在自己怀中。

“?!”

天内理子懵逼了。

她反应过来之后立马疯狂挣扎、大声喊叫,叫黑井美里放开她,甚至叫五条悟和夏油杰帮帮她————

“美里!!美里!!放开我!”

“你们在干嘛啊?!快帮帮我!”

无人理会。

夏油杰安静的凝望着姜雪衣,看着对方浑身精致、准备周全的“礼服”。

天内理子突然强颜欢笑,看向姜雪衣,她一双眼睛早已含泪,像两个水汪汪的荷包蛋,她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的模样,朝着姜雪衣的方向喊去————

“你知道么?其实外面的世界超级有意思!冲绳的海滩很美的,格陵兰岛真的有大鲨鱼!”

“这些东西我可是都亲眼见证过了,你都没看过怎么好意思就这样离开?”

“回来吧!不要过去。”

姜雪衣轻轻笑了笑,她柔和的看向天内理子:“谢谢你。”

天内理子:“……”

姜雪衣将脸转向五条悟和夏油杰方向的时候,那抹淡淡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平静。

姜雪衣:“五条同学留在这里照看一下天内小姐吧。”

语气中没有命令,但是确实不容拒绝的陈述句。

五条悟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哈?”

姜雪衣:“夏油同学,可以送我最后一程么?”

五条悟:“……”

夏油杰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姜雪衣的方向,姜雪衣面色如常,和以往的无数次交谈并没有什么区别。

少年走上前去,握住了姜雪衣伸出来的手,他们朝着长长的阶梯方向走去。

“小麻衣。”五条悟叫住姜雪衣。

姜雪衣蓦然回首,只见那少年站在不远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五条悟:“一直以来,承蒙关照。”

五条悟:“再见了,小麻衣。”

第86章【姜雪衣】

两人走在长长的阶梯上。

往上看去,那通道似乎看不到顶端,穹顶不知道采用什么材质,一眼望去,只有雪白和岁月,斑驳的痕迹。

“……”

与一脸惨白、神色低落的夏油杰相比,姜雪衣脸上所透露出的情感,大致可以看出来她现在心情非常的好。

“你说人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能是心情太好了,姜雪衣竟然一边走一边和对方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