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习墨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但他还是微笑,对着在场所有的人。
环视一周,他的视线又回落到了那个董事会代表身上。
“记得不错的话,当年我将‘习氏财团’的产值翻一倍的时候,董事会答应过只要我还想当这个总裁便可以一直当下去吧?”眼眸半眯,他眉眼蜿蜒,散发出似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那个董事会代表一时语塞,愤愤的磨着牙,一双眼睛似乎随时都会喷出火来
。
“那么,我现在说,这个总裁的位置我还想再坐下去,‘习氏财团’不会倒!你们听到了吗?”一手撑在身前的桌面上,他对着麦克风说,语气坚定。
电子屏幕的画面一闪,切换成了另一间会议室的场景,董事会的所有人员全部都齐齐坐在里面,脸上的表情各异。
画面再一切,转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的个人画面,这间会议室内的各位对画面上的人并不陌生。
“习墨,‘习氏财团’是你父亲和我们一批老友的心血,你确定可以处理好这次的事件吗?我不希望失败后听到你说今天这些话都是因为你的年轻才说出的恣意诳语。”画面中的人是正是“习氏财团”的董事会主席吗,他正以一种审视的态度看着习墨。
“我的能力你们清楚的。”他肯定的陈述。
“你们的意见呢?”董事会主席回身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经过短暂的讨论董事会决定仍然将这次的时间交给习墨全权处理。
这次的会议结束的出乎预料的快,即使这样习墨还是觉得漫长无比,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季忆,这个女人真是让他放心不了,他一刻都不想让她从自己眼皮底下跑开,一点也不愿他和黄毛在一起。
与习墨明了霸道的表达不同,黄毛的心是密不透风的,谁也不知道明朗灿烂的笑脸下是怎么样的想法。
这种人动是真格来是可怕的,可惜习墨现在没有看清这点。
那
天在酒吧南博集团总经理的话黄毛没有忘,本来以他的身份他不该有对“习氏财团”不利的念头的,但是那些原本被压制得很好的,这些年来一点点堆积在心里的怨恨,还是因为季忆冲破禁锢逃了出来。他想要变得比习墨更强,他想要得要承认,这些他想了很久,但从来都不奢望能够变成现实,可是现在辰南把可能性送到了他面前,面对机会他犹豫了。
待在公寓里他已经几天没有去上班了,他该怎么办?他自己也不知道,黄毛沮丧的抬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内心挣扎至极。
最后他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向这个房间内四望的时候他无间见看见了那张装裱在墙壁上的老照片。这张照片这些年来他一直带在身边,虽然已经发黄,图案也有些脱落,但却是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空荡冷寂的房间里唯一能令他感到温暖的彩色。
照片中的女人看起来安静而且高贵,一双细细的凤眼含着温柔的笑意,似乎藏着言不清道不完的幸福故事。站在她旁边的黄毛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笑得也很幸福,不过……他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这样笑是在什么时候了。
难道他真的还要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人离开自己吗?黄毛在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最后他自言自语的说出了答案。“季忆……”
季忆的样子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毫
不犹豫,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
家里季忆已经开始愿意吃东西了,也看到了习墨和肖特的来电,但最终她选择了忽视。可是对黄毛她是感谢的,是愧疚的,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迟疑了。
季忆不接电话黄毛就再打来,再不接他就再打拉,再不接他还是固执的接着打来,季忆的屏幕灯都将手机电池消耗去了一半可黄毛依旧没有要放弃的迹象。
她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一点点被他消磨殆尽,颤颤巍巍的把手伸过去拿起手机她缓缓按下了通话键。
接通的电话两头都没有声音。她没有说话,而黄毛也在等着她开口。
许久她才整理出几个无关紧要的字。“有事么?”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陌生感不禁让黄毛难受。
“我很想你……来我家吧。”明明是很轻佻的一句话,但他低哑的嗓音硬生生说出了一种让季忆心疼的味道。如果你还是像初次见面时那样说该多好,季忆好希望彼此的关系能回到以前,这样她就可以名正名顺的隔空赏他一个白眼球,然后把电话挂上了。
“都说我不会同意潜规则的。”语气还是同刚才一样冷淡,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不配跟黄毛在一起了。
电话那头的黄毛苦笑,“不是潜规则,以前说好的,你有了男朋友再来我家。”他的视线久久没有办法从墙上的照片上离开。
黄毛的这句话就像一把钥匙,打开
了那段日子以来的记忆画面,她忽然发现黄毛是如此的好,但这些好已经不是她能拥有的,如此好的他值得更好的女人拥有。
将收放在身侧的手握掌成拳她逼迫自己狠下心来,“呵……难道我前几天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不可能喜欢你这种小孩子,我要的是习墨,也只用他才会让我心动。”
“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全都不在乎你喜欢谁。”他认真的回答,澄澈的眸子一点点暗下来,像被黑夜夺去光泽的一汪池水。
“可是我在乎我身边的男人是谁。除了习墨谁都不能站在我身边。我要的是一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的成功男人,这点他能做到而你不能,明白吗?”紧紧攥着手机季忆用力咬着唇,她生怕自己一个不留心泄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黄毛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反正这些年来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他在乎季忆对他的看法,自己对季忆的在乎远远超过他想想象。
“在你看来我真的那么不如习墨吗?”他嗓音低沉,很严肃的问道。
年轻的少年喜欢微笑,但不意味着心上无伤,他只是更早的学会了欺骗,既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他们。很显然,在这点上他是成功的。
但现在,因为爱上她黄毛剥去了所有虚假和伪装,那张早已经和血肉相混的假面被剥落的时候将他的皮肉一同扯了下来,他觉得好痛,可他的心比这更
痛。黄毛以为自己已经不再畏惧任何苦痛了,因为世界上最冷最硬的东西——人心,他已经看尽了。直至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颗早早就被自己遗弃且蒙尘的心正在被痛苦一点点吞噬。
“那你认为呢?习墨是‘习氏财团’的总裁,他撑起了‘习氏财团’的一片天,而你,拥有高学历,却占着总经理的位置却丝毫不关事,根本就是行动上的低能儿!”季忆,你绝对不可以现在放弃。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她强装平静的说着那些违心的话,只求他不要再对她好了。
她从来就不会伤人,无论做什么事最多只能学走一半,但这次她成功的将刺完全插入了黄毛的心底。“哼……”一声冷哼之后她又继续对黄毛加以打击,“自以为长着一副好皮囊便可以让所有的女人为你倾倒,这样的你愚蠢得让人无话可说,如果可以我都想喷你一脸血了。你比不上习墨,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在电话那头安静的听着黄毛才是有想吐血的冲动的那个人,在她的眼里自己竟然如此的不堪,她刚才的笑声讽刺极了,像是从鼻腔中发出来的一样,带着不屑和嘲弄,重重的击打着黄毛的自尊心。
但对她黄毛讨厌不起来。
“如果我变得比他更强呢?你会喜欢我吗?”眼神变得坚定,他的语气忽然变得难以捉摸,似乎预示着危险的到
来,但这些电话那头的季忆都不知道。
“我不喜欢听如果,我要看到事实。知道吗,只知道一味的设想就是你和习墨最大的不同,这样的你让人讨厌极了,以后不要打电话给我也不要找我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说完不给他答辩的机会季忆立刻就把电话挂了。
通话已经结束了,但黄毛依旧握着电话发呆,眼神一点点变得凌厉,寒深深的表情跟某人真的很像。
在季忆的刺激之下,黄毛心中原本摇摆不定的天枰终于坚定的偏向了一侧。
从钱包里摸出南博集团总经理的名片黄毛拨通了上面印着的电话。
“陈南,是我,我想和你谈谈。”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陈南是个老狐狸,他知道年轻人最经不住的就是刺激,最想得到的就是承认,他猜到黄毛一定会打电话来的,这通电话让他久等了。
“你想清楚了吗?和我联手不仅习墨变成了你的敌人,就连‘习氏财团’的利益你也要破坏,即使这样你也愿意跟我联手吗?”陈南再一次确认,狡诈的人都有一颗多疑的心。
“我想的很清楚。”他也再一次回答。
陈南不依不饶“那么你是准备好跟我同流合污了吧?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学的就是经济,商场历史上的各种污秽案件没有我不知道的,你认为南博能黑得过那些人?”黄毛不怒反笑,不经意间舒展开的笑容
带着显而易见的邪意,这样的神情以前从未在他这张仿若暖阳的脸庞上出现过。
“虽然你这么说了,但我还是想要见识一下你合作的诚意和你的能力。既然你比他强,那么从他眼皮底下取得重要资料应该不是难事吧。”用嘴衔住秘书伸到唇边的雪茄,陈南一把搂住了站在边上的秘书,厚大的手掌不安分的在其身上游动起来,空气中似乎有糜烂的味道逐渐漫开。
“我有条专线电话,打过来给我。”向陈南报出一段号码后黄毛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那天,黄毛丢掉了所有的理智和情感,不甘和愤怒占据了他整个思想,他心甘情愿的听从陈南的指示。他知道,“习氏财团”或许会因为自己将要做的事情而面临倒闭的境地,但是他不管,只要能搞垮习墨他什么事都愿意做。
心地善良的男孩,开始走失歧途。
习墨撑起了“习氏财团”的一片天,但是这片天在安稳了几年之后现在有了开始塌落的迹象。
从开会那天开始习墨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更别说安稳的睡一觉。
天才刚蒙蒙发亮,整片天空一片胶着,像是调色盘中一团混沌的灰色不小心泼洒在天际。一言不发的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他失神的盯着远方的天空,时间流转,他还是一动不动,直到第一束阳光突破厚重的云层射进这片属于他的领地,他才举起手背挡去多余的阳光。
虽
然那天习墨在会议上做了保证,但是现在他其实根本对付南博集团的办法,员工的积极性也在一点点低下去,公司内更是流言不止。
这里是公司的最高的楼层,直直下望,习墨看到有员工陆陆续续来上班了,其中也看到了肖特。
但是最新打破他的清净不是肖特,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意料之外的急促响起来,一声接一声吵得人神经几乎崩裂。现在这种特殊时期,这个时候打来的电话不是报喜就是报忧,习墨也不敢怠慢,急忙转身俯身向前抓起电话。
“喂。”一切都太匆忙他没有来得及看清是谁的来电,只得淡淡的吐出这一个万试万灵的字符。
“总裁,大事不好了,今天早上我起来查看电脑的时候发现邮箱里有20多封辞职信,都是昨天半夜投来的,全都是公司的核心骨干人员。我已经让助手联系了他们进行协商,但是大家都态度坚决,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打电话来的是公司的人事部经理刘宇。他是由习墨一手提拔的,平时向来稳重的青年遇到这样的事也慌了手脚,虽然他极力掩饰但习墨还是察觉到了他声音里的那一丝慌张。
不要说是刘宇,其实习墨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淡定不到哪去,公司的核心人员掌握着公司的重要机密和许多还未向外界宣布的新动向,无论流去哪里都是个隐患,而就现今的情况看他们一定是被南博
集团挖角去了,这更加骇人,他不得不怕,只是从小就心性冷淡的他掩饰得很好,没有将情绪流露于表面而已。
“去问!是不是南博集团挖了他们,看看南博集团给他们开出了条件,我们用更好的福利挽留。绝对不能让他们走,一个都不能。”拳头重重锤在桌面上他盯着桌面上一份敞开的文件,那是被南博集团窃取去的珠宝样式的效果图。
南博集团这次是决心要把“习氏财团”扳倒,习墨总算认清楚他们想要夺取的东西不仅仅是一套珠宝系列了的图样了。他们的胃口大得超乎他的想象。
“好,我现在马上去办。”刘宇急急撂下了话筒。
倒坐在老板椅上习墨头痛的揉着太阳穴,南博,它是玩真的。
肖特终于从楼下上来了,将一杯煮好的原磨咖啡放到他桌旁,“总裁,你昨天怎么又没有回去?喝杯咖啡吧。”
“喝不下,太苦了。”靠在椅背上他的声音无力到几乎空虚,“你自己听吧。”他按下了电话机上的播放键,刚才他和刘宇的话已经被电话机一字不漏的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