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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对发生了什么好像心知肚明,却谁也没勇气戳破,一直到屋里的温度好像都降下来,平复了些,卢骄才敢蹭近过去,他也不敢去碰阮越,只是小声地问他:“你……你会不会不喜欢……刚才那样亲你?”

第106章第106章

卢骄觉得自己挺坏心眼的,明明知道阮越心里大概是怎么想,却偏偏还要问出来。

但他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坏心思,询问的时候,表情相当真挚。阮越本来就有些热意未消,被他问得更加脸热,侧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降低:“没、没有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咯?”

卢骄把手肘压在阮越的椅背上,从后面靠近他。明明因为刚才还有些尴尬的反应,他不敢再碰阮越,但此时又忍不住动手动脚,抓起阮越的头发放在手里把玩,阮越一转头,细软的发丝就从卢骄手里滑落。

“我——我不知道!”

从卢骄的角度从上往下看,阮越的眼睫很翘,白皙的肤色下羞红的绯色越发明显,唇色也似乎明艳几分,像春心萌动的片刻,浮现于面容上。

卢骄忍不住盯着他看,心里压不住雀跃的念头。阮越这么可爱,这幅羞赧的模样,除了他也没有人能见着了。

他按耐不住想戏弄阮越,追问他:“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会不知道呢?”

阮越侧目偷看他,一对上卢骄过于灼热的目光,气恼地直瞪他,生硬转移话题:“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该学习了!”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这幅模样,叫人一看就知晓刚发生过什么,哪怕努力用强势的语气说话,还是因为嗓音有些沙哑与紧绷而露馅。

卢骄想不起来刚才阮越有没有叫出声,好像是有含糊而隐忍的声音压在嗓子下面,他一直紧紧抿着唇,也因此并不明显。

明明感觉亲了很久,久到喘不过气,但现在卢骄又觉得不够,好像还有很多细节回味不过来。

他的手穿过阮越的头发,好像在给他梳头发一样,只是手心要落下贴到后颈前,他才顿住动作。

阮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小声地督促:“别闹了!”

卢骄这才老实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却还是去牵阮越的手,笑着说:“你不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那我们就多试几次,这样就知道了!”

阮越觉得自己脸颊的热意迟迟没有消退,听着卢骄镇定又直白的发言,好像腾地一下更热了。

——明明在说那些令人耻于启齿的话题,他怎么还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他做不到卢骄那么堂而皇之的模样,只能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抽走。卢骄看他不好意思,还非要追着说:“你想不想再试试?”

只是看着卢骄的目光灼灼,他还是小幅度地点头,只是别扭地回答:“那也不是现在,现在是学习的时间。”

卢骄双眼明闪闪地看着他,语气雀跃:“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

阮越伸手捂住他的嘴,直瞪卢骄,恶狠狠地凶他:“别瞎引用!”

卢骄不吭声了,只是笑得眼睛都弯了,带着明晃晃的笑意直盯着阮越看。

阮越本来只是被他看得不自在,但下一秒感觉到手心处传来被□□的触感,他好像炸了毛一样猛地缩回手,一看卢骄笑得更猖狂了。

他居然舔……

阮越感觉整个人真的热到要爆炸了一样,手心残留着热意,好像还有想要抓挠的刺痒,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口。

他低头把自己的练习册拽过来摆正,硬邦邦地下最后通牒:“你再不专心一点,今晚真的别留宿了!”

那就是原本有打算让他留宿咯?

卢骄心里想着。

不过这个问题彼此都心知肚明,而且卢骄要是真的这么问出来,阮越一定会炸毛得更加厉害。

卢骄权衡利弊,还是不再逗弄脸皮薄的男朋友了。

……

如果非要问阮越留宿发生了什么,他大概率会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是看卢骄有兴冲冲想要分享的打算,也会急急忙忙捂住他的嘴。

不过,其实晚上也没有发生什么,只不过是检验真理的路上多实践几次而已。实践花了比较长的时间,于是卢骄也就有了正当的理由留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卢骄发现自己一点也没有认床的情况,睡得可香了。

苏醒过来睁开眼,近在咫尺的就是另一个人散开的黑发,头顶的发旋逆时针方向,细软的碎发沿着小漩涡打转。

卢骄迷迷糊糊了片刻,半睡半醒一样的脑子里浑噩地好像思考的能力都变得迟缓了。

隔了一时半会,好像才感觉到另一具带着温热的躯体紧贴着自己,他低头去看,阮越睡到床的中间来了,蜷缩的手贴着自己的颈侧,整个人侧对着他紧闭着眼,几乎要窝进他怀里。

卢骄愣了愣,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阮越的腰上,确实是个怀抱的姿势——

他们睡前没抱在一起吧,怎么醒来都抱一块了?

卢骄觉得自己睡觉的时候还挺规矩的,阮越更是如此,经常睡前保持什么姿势,能几乎持续同样的姿势到一早上。

他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愣神了片刻就想到了什么。

他勾起嘴角,原本想起身的动作停顿住,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下睡姿,好让阮越的脑袋靠着自己更贴近,然后状若无意地收紧手臂,把阮越圈得更紧。

手臂内侧隔着单薄的睡衣紧贴之下,明显感觉到对方一下子僵硬地紧绷住,几秒钟后才缓慢舒展放松下。

卢骄还上扬着嘴角,只当做没感觉到一样,把阮越搂得比刚苏醒过来更亲密的姿势,几乎以交颈缠绵的距离相贴。

因为这样,他稍微一低头,唇边就碰到阮越的耳根,再凑近一点点,微微翕动的双唇就亲到柔软的耳垂。

他动作幅度放得很轻,又好像全然没有感觉到怀中人那隐蔽的瑟缩一样,如同吃到美味的甜品,放在唇齿之间细致品尝。

不出片刻,被偷亲的耳根就开始急速充血变得绯红而灼热。

正当卢骄贴着软乎乎的耳垂想更进一步,就猛地感觉到胸口一阵推力,怀里人猝不及防地挣脱开他的怀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阮越眼眸粲然,似乎还带有一丝水雾,却反而是亮晶晶地瞪着卢骄,一点都看不出刚睡醒的迷糊。

他脸颊到耳尖都是羞红的颜色,气恼地看着卢骄,见他嘴角上扬着,顿时明白过来。

“你早就知道我在装睡,是不是?”

卢骄忍不住笑到肩膀打颤,也跟着坐起来凑近去拉他。

“太明显了。”

阮越想推开他,却还是被他强行抱住,面对面地搂进怀里。

“你睡相那么乖,怎么会醒来偷偷滚进我怀里?”卢骄贴着他的耳边问,语气里还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笑意。

阮越明显酥麻得颤抖了下,卢骄变本加厉,又继续光明正大的亲他耳朵,声音好像也带着几分缠绵,黏糊糊地说:“而且你装睡一点都不像,碰你一下就抖一下,好像……好像含羞草一样。”

阮越说不清是生气还是羞耻,被识破了还被这样调侃,只想推开卢骄。

然而卢骄搂得太紧了,手臂肌肉结实得掰扯不开,阮越下意识地伸手去推拒,结果推了两下都没用,却感觉到手心的身躯挺起,然后才发现他按在卢骄的胸膛上。

卢骄故意绷紧了肌肉挺起,问他:“你想摸摸我的胸肌吗?”

“!”

阮越瞪大了眼。

他们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行为,哪怕拥抱或亲吻,好像都是矜持地把手放在限制好的位置,他尤其是如此,连看到卢骄拉高衣袖露出手臂都脸红的人,根本不可能主动去进行更多的触碰。

但他有了紧张想缩回去的心思时,卢骄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样,直接用自己的手牢牢握住阮越的手腕,把他的手压在自己胸膛上。

他嘴上还说个不停:“你摸摸嘛,是不是很结实?我坚持锻炼好长一段时间才练出来的!”

阮越体温升高得好像要烧坏脑子了,根本无从回应。

他原本是想推开卢骄的,此时的动作却好像变成自己把持不住去偷摸一样。更过分的是,卢骄扣住他手腕的动作很顺手,就这样牵着往下移了一寸,隔着一层布料,阮越感觉到指腹按压的身躯的温度,肌肉线条流畅的起伏在昭示着少年蓬勃的力量感。

坏心眼的恋人还在他耳边含糊不清地说:“我有六块腹肌,你快摸摸看。”

明明是alpha,在体能和定力方面阮越自觉没那么差劲,此时却全然丢盔弃甲,明明是他触碰着卢骄,又好像是被动地被卢骄把控着一切。

手心感受到腹肌的起伏,分不清到底谁的体温更高。

不能再继续往下了……阮越昏沉沉地想,但根本拒绝不了卢骄的动作。

一直到听到卢骄声音有些沙哑,靠在他肩颈上低声问他:“能不能帮帮我?”

阮越抽不开手,他想摇头,但卢骄另一只手从他后背抚上后颈,几乎是用手掌挟制住他,尔后挺拔的鼻尖蹭过下颌线,贴近了和他说:“你的信息素好香,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阮越没明白,他生涩而笨拙地被另一个新手带着探索新世界,好像隔了很久才意识到,他昏头转向地失去了定力,是因为自己的信息素又不受控地释放出来。

空气中皆是浓烈的酒香,辛辣却香甜,像陌生的新体验,是令人不安惧怕,又难以自抑地想贪欢一晌。

阮越一直到被触碰相同的地方,才猛地惊叫出声,绷直了后背,意识到什么。

他想躲开,但被卢骄按住了。

他无处可躲,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卢骄。年轻的男朋友皱着眉头,他眉压眼看着凶,此时更是如此。

可卢骄的声音沙哑却带着无限的柔情蜜意,耳鬓厮磨间启齿,几乎是贴着他的唇在说:“别躲……”

第107章第107章

卢骄此时终于能确认,阮越压抑不住的时候,会倒吸一口气,紧紧抿着嘴唇,从嗓眼里发出再细微不过的喘气声来。那声音隐忍地打着颤,还带着不明显的哭腔,呜咽含糊得很,只有在措手不及的激刺下,才会控制不住从喉咙里发出。

……像可怜的幼猫发不出叫唤声似的。

可他不是发不出,而是觉得羞耻得很,仓皇之下泄露出几声气音,就把嘴唇咬得更紧,红透了耳根也不想再发出那样奇怪的声音来。

卢骄却贴近了想听他带着哭腔、好像化成一摊水一样温软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姿势变得更加亲密,卢骄把他托起来坐到自己的大腿上,阮越因而不得不岔开维持跪坐一样的姿势。他别扭又羞耻,还因为难以借力,被卢骄轻轻松松掐住腰就挣脱不开。

他想开口制止卢骄的动作,却先发出泄露自己情思的声音,只好红着脸压抑住不吭声。

卢骄坏心眼地掐住他不放,明知道阮越不愿意开口,偏偏催他:“宝贝,”他的声音有几分饱含情''''欲的沙哑,“叫老公。”

阮越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几乎没听清卢骄的话一样,表情呈现着片刻的空白。

卢骄贴着他的颈侧,声音喑哑:“叫一声老公,我就放开你。”

阮越打着颤想拽开卢骄的手,但是一点劲都使不上,被卢骄轻轻亲吻的颈部都已经蔓延着羞人的红,甚至被对方落下亲吻的痕迹也从娇嫩白皙的皮肤上一点点的显现出来。

他面红耳赤地听着那个称呼,眼里好像蓄着泪水,紧紧咬着嘴唇摇头拒绝。

要不是无法挣脱开卢骄的怀抱,阮越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哪有人这么主动要人这样叫的啊!

“乖……不要咬嘴唇。”

卢骄抽手贴着他的唇边,在齿间撬开一条缝,他的指节抵在阮越的唇齿之间,阮越咬不下去,才不得不带着哭腔打着颤开口哀求他:“别这样……你放手……”

卢骄催促他:“就一声,叫出来我就放过你。”

作为示范,他贴近了阮越的嘴唇,轻轻咬了下他的唇,轻声喊了一句:“老婆。”

太羞耻了……

阮越感觉头皮发麻,甚至说不清裹挟着他丧失理智的,到底是因为生理上的本能,还是仅仅是因为卢骄这样喊他。

他几乎要哭出来,从断续的喘气声中,红着耳根才小声地叫了一声:“哥……”

话音还未落下,卢骄的吻就毫无章法铺天盖地一样地落下,剩余柔声细语的话,都淹没在彼此的唇齿之间。

阮越控制不住拔高了声音,紧紧攥住卢骄的手,跪坐的小腿也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片刻之后,整个人好像脱了力,软下来倒在卢骄的怀抱之中。

阮越眼眶都红了,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而且还因为面对面相拥的姿势,根本逃不开卢骄的注视。

他的手心几乎被磨到发红,被卢骄放开的时候,好像还残留着难以启齿的触感。

卢骄圈着他的腰,伸手去拿纸巾,阮越还没平息的呼吸又局促几分,垂眸侧着头不敢看,由着卢骄的动作,隔了片刻才红着脸催促他:“可以了,不用擦了!”

声音还带着瓮声瓮气的哭腔,又因为起床之后一直没喝水,口干舌燥得沙哑。

卢骄这才停下,只是又挨着他亲亲,声音里带着黏糊的语气而像撒娇一样:“你刚都不肯喊我……”

阮越涨红了脸直瞪他。

这要怎么开得了口!卢骄还好意思控诉?!

他试图拽开卢骄按在自己腰侧的手,却因为短暂的脱力而落下风失败。

阮越只能咬牙切齿地捏着卢骄的脸颊,气汹汹地问:“你还好意思问?”不等卢骄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又挨近了磨着牙凶巴巴地追问,“要我叫你什么?骄骄吗?”

卢骄呆滞了下,一时间对阮越的称呼做不出及时的反应。

阮越知道他对这样的昵称有多抗拒,恶作剧的倾身向前,附在他耳边带着明显的笑意开口:“骄骄,你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掐着他腰侧的力道猛地加大,卢骄牢牢把阮越扣在自己怀里,哑着嗓子回答他:“你怎么叫我……我都喜欢。”

不喜欢吗?

好像也没有,阮越这么叫他,像恋人之间特有的,再黏糊也不嫌肉麻。

阮越震惊地想看卢骄的表情,想辨认他是嘴硬糊弄自己,还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但还没等他辨识清楚,就听到卢骄贴着他的耳朵说:“那我叫你‘阮阮’好了。”

他声音含混沙哑,又放得轻柔,饱含的情意好像在喊一个可爱又招人怜惜的昵称一样。

——分不清是想说“阮阮”,还是“软软”。

阮越果然一点都招架不住,腾地有些局促起来,支支吾吾反驳卢骄:“哪、哪里软了!”

他刚开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却来不及捂住卢骄的嘴,就感觉到他挠了挠自己的腰,语气正儿八经:“这里好软,叫声好软,腿也好软。不过……”

阮越想堵着他的嘴巴的手顿住,奇怪地问:“不过什么?”

卢骄贴着他耳朵,才小声接着往下说:“不过,刚才有个地方,可一点都不软。”

阮越:“!!!”

在毫无招架之力的戏弄面前,他甚至都没法把口无遮拦的卢骄揍一顿,而是下意识地选择把头埋进卢骄的怀里,直接装死。

卢骄乐得搂着他不放,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阮越:“你爸妈还在家吗?我们现在……偷溜去洗手间?”

阮越没有抬头,只是把手举起来,指了指房间里一个方向,闷声回答:“房间里的洗手间可以用。”

他房间本来也是带独卫的布局,但是头一回过来的时候,阮越就是在外面的卫生间洗澡,卢骄还以为房间里的没有使用。

他有话直问:“你之前怎么不用?”

阮越抬头瞪他。“你还好意思问?”

卢骄无辜地看他:“怎么了?”

看他好像真的一副忘个精光的模样,阮越心里羞恼极了,戳了戳卢骄的胸膛直想控诉。

偷亲他就算了,还把他压在衣柜上舔后颈,很长一段时间阮越看着自己的卧室发呆,都会情不自禁想到那时候的场景,不受控制地脸红。

现在好了,更过分的事都在这个房间里做过了,阮越简直想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哀嚎一声——他今晚躺在这张床上,还怎么睡得着?

一想到这,阮越也只能闷闷地推卢骄一把,小声说:“我去洗个澡。”

卢骄搂着他的腰的手松开了一点,阮越手指搭在他肩膀上,借了一分力支撑。

但他刚想坐直起来,就感觉到腿根传来难言的酸软,维持别扭的姿势太久,肌肉一下子发麻使不上力气。

下一秒,卢骄的手心重新覆盖在腰窝处按住,不费一丝力就重新拉拽着阮越坐回到他的大腿上。

没等阮越羞愤地看他,他就直接开口:“宝贝,我抱你去清洗好不好?”

阮越只感觉脸颊一片滚烫,甚至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窘迫与难堪。

都怪卢骄刚才逼着他喊他那个称呼,而迟迟不肯松手,要不也不至于现在腿软到这个地步。

他不看卢骄,只问他:“我说不好你会松手吗?”

卢骄闷笑一声。

“我哪里敢松手,你站都站不稳,我怕你腿软摔倒。”

阮越被拆穿了,只能嘴硬逞强回答:“我才不会,不信你再松手一次。”

卢骄这回却不放开他了,维持着把他抱在怀里的亲密姿势,凑近在阮越的耳边低声说:“你怎么面对我都这么犟,这么别扭?还是你真的不高兴了?”

阮越连忙看向他,卢骄声音好像都委屈几分,他的眼睛像小狗眼一般,明眸含情看着阮越,显得真诚又可怜,“我都不知道,你是喜欢还是讨厌我这样对你?”

阮越呆愣了下,慌乱而别扭地开口:“我没有……我只是不好意思……”

他对一切都陌生而青涩,好像从来没有得到像卢骄给予的那样炽烈而张扬的感情,也全无应对的经验。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才是正确的,应该坦率直言,还是不应该把什么想法都说出来。他对此是如此的一无所知,只能选择过往面对无法应付的场景相似的方式,嘴硬地隐藏自己所有想法,别扭地想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

他太习惯口是心非,直到现在才察觉到。

卢骄蹭了蹭他,语气无端地黏人又撒娇,“可我不知道呀。”他无辜得理直气壮,非常坦荡,“我没有经验,我做什么都怕你不喜欢,想知道你是什么感受。如果你没有诚实告诉我,我会以为你真的很勉强,心里其实不喜欢我这样对你……”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阮越,好像明明心里不舍,却偏偏要扁嘴坚持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做什么,你直说好了,我会尊重你的。”

“没有!”

阮越猛地开口,声音都拔高几分,明明还很羞赧,可听到卢骄这样说,一下子好像什么都忍不住了。

他急急忙忙地说:“我很喜欢!”明明脸颊还有几分薄红,此时说出口的话都不知道鼓起多大的勇气,“喜欢你亲我,摸……也可以,我都喜欢!我也没经历过,我只是太紧张了,但我一点也不讨厌你对我做的任何事,更怕你不喜欢我……”

卢骄堵住他的嘴,几秒钟后才悄悄舔了舔阮越的嘴唇,带着明朗的笑意,小声说:“喜欢死了。”

第108章第108章

十二月份初的时候,学校进行了一年一次的体测。

高三的学习任务与日俱增,被冲掉一节课的老师不是很开心,对高三生来说难得有一个下午可以不用上课,是快乐得值得放鞭炮的好日子。

体测常规项目就那些,每个班安排错开不同的时间分别进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排队和围观其他同学进行,难得放松的时间,哪怕有拿着单词本在背诵的卷王,都会被松懈的气氛感染而难以专注学习。

最后进行完体重身高视力这些简单的测试,高三三班就高效率地完成体测,每个人把表交到班长那里,就可以自由活动等放学回家了。

阮越边收边按学号排序,清点确认,卢骄和他一块排队体测的,早早也弄完了,就干脆给他搭把手一起整理,顺便可以扯着他的大嗓门喊班上同学过来交体测表,以免找不到。

于是过来的同学,只要熟悉的一点的,都免不了被卢骄问一句话:“你长高了吗?”

霍扬一头雾水:“啥?”

卢骄本意根本就不是想问霍扬得到一个答案,所以没等霍扬反应过来,就直接和他宣布:“我长高了!”

霍扬将信将疑地比划了下,撇嘴:“得了吧,你算上鞋垫是吧?”

两人身高相仿,卢骄比霍扬高微不足道的零头,站一块比较高矮也全靠当天两人鞋垫厚度来决定。

卢骄挺直腰板,瞪大眼睛反驳:“测身高脱鞋的好吗?给你看看!我长高了三厘米了!”

他早就准备好了,手上那叠体测表第一张就是自己的,直接拍到霍扬面前给他看自己足足一米八六的身高。

霍扬抽了抽嘴角,直接把自己的体测表交给阮越,服软了点头应声:“行行行。”

一旁还有其他人交表,阮越按照学号在看,其中一部分就直接递给卢骄了。

卢骄嘴上和霍扬嘚瑟着:“我早就说我长高,你们非说是我的鞋垫厚了,现在看清了吧?这可是实打实的186!”

好在他说个不停,手脚还是很麻利地接过体测表,对着学号整理,和阮越分工合作非常默契,不用多进行交流。

霍扬转头去看阮越,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班长,你怎么忍受得了这个傻逼啊?”

阮越还没说话,卢骄直接把霍扬一脚踹开了。

阮越抿着嘴唇,低头整理体测表。只是他不是严肃认真而表情紧绷,嘴角弧度甚至还有一些微微的上扬。

卢骄郁闷地问阮越:“我看起来很傻吗?”

这种问题能得到的答案几乎可想而知。

阮越轻咳一声才得以维持正经的语气回答:“不傻,只是看起来不太聪明。”

“哈哈哈哈哈哈!”

还没滚远的霍扬笑声响亮而放肆。

卢骄撸起袖子想揍他,阮越及时制止:“你帮我看一下哪些学号没交,我们去找一下人收齐。”

卢骄立刻回来,没搭理霍扬了。

霍扬站在不远处看着直摇头,他们卢哥一谈恋爱就是这么一副狗腿恋爱脑的模样,班长看起来清清冷冷不为所动,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乐在其中。

……不过,霍扬很快就会意识到他错了。

体测结束后自由活动的时间里,路过图书馆纯粹是去学校的湖边喂鱼抄小路途径。霍扬面不改色地踩踏草坪走捷径,在靠近图书馆墙根的地方听到了那边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一些说不清怎么发出来的声音。

卧槽!

他瞪大了眼睛,脚步放轻缓慢靠近,竖起耳朵听听是哪对明目张胆的情侣。

那边传来不明显的水声好像是接吻一样,逐渐消停之后就听到一个男生压低有些沙哑的声音:“你说嘛,我是不是看起来高了?”

霍扬:“……?”

墙根那边根本没发现有人偷听,对话还在小声地继续。

阮越不服气:“你怎么不说我也长高了?”

“是噢,你也一米八了,”卢骄凑近亲他,“你高了两厘米,我高了三厘米,相对来说就是我高了一厘米。”

他贴近的方式是把阮越压到墙根,手肘抵在墙上逼近,另一只手扣着阮越的腰,一边说着,一边用鼻尖去蹭阮越的肩颈。

像一只毫无章法又黏人的小狗,把亲密的主人的衣服都蹭的凌乱,还想要更多的肌肤相贴,抵着散开纽扣露出的锁骨往下延伸,留下暧昧的痕迹。

可谁知道他嘴上说的还是那些看起来确实不太聪明的话。

阮越咬着后槽牙,被卢骄掐着腰才没整个人酸软下去。他想把卢骄推开却迟迟没有下手,只是扣住他的肩头,忍着喘息硬是回嘴:“你之前明明说你183。5,只长高了二点五厘米好吗?”

卢骄从他肩颈处抬头,正想说话,就听到旁边传来笑声,两人吓了一跳,卢骄下意识地把阮越护在怀里,扭头去看。

霍扬没忍住笑出声后,探了个头,小声地说:“路过、路过!你们继续!”

阮越抓住卢骄的衣服,几乎把整个人埋在卢骄的胸膛上,听到旁边传来声响的时候,几乎整个人僵硬住无法动弹,仿佛血液都凝固了。直到听到是霍扬的声音,他才慢慢地松懈下来,只是依旧没有抬头。

卢骄也神魂不定,瞪了霍扬一眼:“你来这干嘛?”

霍扬理直气壮:“我去喂鱼啊。这条路很多人走的,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可是学校。”

卢骄面不改色:“我们在量身高,怎么了?”

霍扬无语。

他只好说:“你说是就是吧大哥!”

准备离开前他多看两眼,两个人站的地方正是垂直的两堵墙构成那个隐蔽的墙根,阮越贴着墙几乎被卢骄实实罩住,其实路过没听到声响,不仔细看都什么也没发现。

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又说不清楚,可是自己都暴露了,也不好意思一直在旁边逗留,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谈恋爱是不是一件会让脑子消失的事情,不然也不至于听到班长还能认真的和卢骄讨论身高话题。

霍扬离开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阮越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问:“他走了吗?”

卢骄回答:“走了。”

这里确实不安全,而且卢骄说的确实没错,两个人原本并也没有在校园里就卿卿我我的勇气,一开始真的在比划身高,只是量着量着不服气的卢骄,就非要对男朋友实施壁咚,贴近了比较到底有没有长高。

阮越推了推卢骄,小声示意:“你放开我,等会万一又有人过来……”

幸亏刚才经过的是霍扬,要是是其他人,甚至是教导主任……

卢骄想想也多少有些怂,没有再逗阮越的意思,乖巧地松开手。

只是他的手稍微一挪开,就感觉到阮越身躯向下滑落,卢骄才挪开一寸的距离,条件反射地又连忙搭在他的腰上,揽着阮越支撑站直没有摔倒。

阮越抓住了他的手臂,隔了一会儿才红着脸小声说:“我是腿麻了。”

他们的距离还是那么近,如果此时又有另一个人路过,必然会发现两人关系匪浅。

因为这样,细微的神情也都躲不开对方的注视。

卢骄看着阮越,嘴角噙着笑,点头应声:“嗯。”

从语气里听得出,阮越的话根本没有任何信服力。

阮越瞪他,强撑着嘴硬:“你扶我一下,马上就好了。”

卢骄自然没有松手,只是不仅仅是扶着,他的手掌牢牢箍住阮越的腰,往他最不经撩拨的地方抚摸,还凑近用鼻尖去蹭敞开的衣领下的肌肤,一直沿着向上直到鼻梁贴着下颌处轻轻摩挲。

而阮越早就控制不住轻颤,细微的变化都无法逃脱始作俑者的注视。

“你别这样!”他声音打颤,色厉内荏地警告卢骄。

按往常卢骄当然不会听这样的警告,不过这会他松手很快,几乎在阮越话音落下的时候就挪开。

但他像是戏弄阮越一样,松开了手一秒钟又立刻重新搂住。

然而就这瞬间的片刻,阮越也猝不及防地腿根酸软要往下滑,又被卢骄箍紧腰才稳住。

还没等阮越开口,卢骄就装傻一样地问:“你腿还麻吗?”

阮越耳根都红了,气恼地推他:“走开!”

卢骄哪里敢走开,松手都怕阮越站不稳。只是不敢在行动上造次了,手老实地揽住阮越的腰不动了,把手臂借他握住支撑,身躯挪开了些,起码有人路过,也不至于那么快看出什么问题来。

只是卢骄还是忍不住在口头上占便宜:“你怎么这么敏感?”

阮越整个人几乎都僵硬住,下意识地开口反驳:“哪有!”

卢骄偏偏还笑嘻嘻,只当他嘴硬不好意思承认,压低了嗓音小声说:“碰一下就腿软,那么容易就控制不住信息素,还那么容易起反应——唔!”

“别说了!”

阮越抬手去捂住卢骄的嘴,手忙脚乱地扒着他,差点打了个踉跄整个人撞到卢骄身上。

卢骄的肆意妄言被匆促阻止,他连忙扶住阮越。阮越本来就有些腿软,甚至整个人像投怀送抱一样扎进他怀里。

卢骄正想戏弄他一番,可阮越低埋着头把脸侧到一边,卢骄倾身凑近过去,嘴巴微微翕张就猛地顿住。

阮越眼眶泛红,但不是染上情欲而带来的,是因为他眼眶湿润,泪水好像下一秒就要从眼角滑落下来。

余光注意到卢骄看自己,他把头侧得更厉害,仓皇地躲避卢骄的注视,只小声说:“我也不想这样……我会努力改掉的。”

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还在打颤,一字一字地说完,好像因为声带牵动的缘故,随着说话哭腔越发明显,最后几乎绷不住一样。

他回避着卢骄的注视,抬高手臂,用手背去擦眼泪,但卢骄猛地握住他的手腕,顺着他躲避自己的方向凑近过去,直勾勾地看着阮越。

“改什么?”卢骄莫名其妙,只是看着阮越眼眶一红,他的心好像也随之被紧紧揪住了一样,“我没说你不好。你……你别哭了,我错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错了什么,可是他就是没法看阮越这般难过的模样。

阮越愣了下,终于正视卢骄,呆愣地和他对视上。

卢骄眼里绝没有他害怕看到的情绪表露,反而是热切又明目张胆的关心。

阮越不知道怎么开口,硬着头皮小声地说:“……你不觉得,我太、”他羞耻得只剩下气音,要不是卢骄靠得近,根本听不到那颤抖着小声说出的话。“太放荡了吗……”

卢骄几乎呆愣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在说什么?”

他差点笑出声,都不知道阮越平时在想些什么,这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看着阮越的表情,他愣了愣,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他不知道阮越怎么会这样想,可阮越没有在开玩笑,而是说出自己压抑的真实想法。

卢骄认真了几分:“身体反应都是正常的,为什么要这要贬低自己?我说你敏感,不是在说你不好,我喜欢你一切真实的反应,”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好像都沙哑几分,压低了声音,“可爱死了,把我看硬了。”

阮越瞪圆了眼睛,一时间都不顾自己的羞耻心,伸手又去捂住卢骄的嘴巴。

卢骄搂着他,眼睛亮晶晶,心无芥蒂地直言:“我看到你也容易肾上腺素飙升,我们互相喜欢嘛,有什么奇怪的,就当扯平好了!”

阮越顿了顿,才红着脸避开他的视线,推了他一把,尴尬地小声说:“……我知道了。”

卢骄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他,说:“我们去一下图书馆吧!”

阮越被他的转移话题猝不及防,可心里还是松了口气,只是有些奇怪:“你现在还要去自习?”

他们磨蹭的时间太长,都到了放学时间,校门早就开了。

卢骄却摇头,只是把阮越的衣领重新收拾整齐,等他脸色看起来没那么红,才拉着他进图书馆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本来就是图书馆外,绕着小路走回到图书馆的正门进去,不用三分钟的时间。

卢骄却没有去二楼的自习室,而是直接进了借阅室,看着书架上标着的分类,轻车熟路地往自己的目标直奔而去。

阮越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紧紧的跟在他后面。因为图书馆里很安静,他的音量也不自觉地放低,小声问:“你想借什么书?”一边问着,一边看着书架上各种青春科普读物,阮越都有些惊讶——他们学校图书馆怎么连这些藏书都有?

不等他的疑惑得到解答,卢骄已经找到了目标,说:“找到了!我们走吧!”

他火急火燎地借出,然后又拉着阮越离开,重新绕回到图书馆外的墙边。那本书一直被他拿在手里,阮越匆促瞥几眼,都没看清书名,他心里好奇着,一时间都把刚才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你到底借了什么呀?”

卢骄认真回答:“一本给了我很大启发的书。”

阮越更迷茫:“什……什么?”

卢骄把书封亮给阮越看。

这书封面设计很有年代感,针对青春读物设计的斑斓色彩都已经有几分褪色,但阮越还是看清了上面的书名。

——《alpha青春发育100问》。

“啊?”他愣了下。

卢骄哗啦啦地翻开目录,然后对着找到对应页数翻过去,轻咳一声开口:“我给你念一段哈。青春期少年开始产生性冲动和性幻想,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在发育的过程中难免历经。不需要对此感到抗拒甚至产生自卑的心理,而应该正面地认识、接纳这一切。”

后面一段是告诉青春期的alpha,即便如此,也要分得清此时的年龄阶段不能做的事情,以防酿成错误等等等。

卢骄没有往下念,不过他在这里停顿的时候,阮越已经红着脸去挡住书页,不让他继续念了。

“……这些我都知道,不用念了!”

他还想问卢骄怎么会知道图书馆里有这种书,此时也全然把疑问抛到脑后顾不得了。

卢骄索性把书合上,看着他说:“所以,对我坦诚一点也没关系,我喜欢你,就算你是性冷淡我都喜欢你——更何况你不是呢?”

阮越耳尖泛红,掐了他的腰一把,色厉内荏地瞪他一眼,小声说:“知道了!你别说了,快把书还回去。”

卢骄笑着应答,没有再做出什么出乎阮越意料的事情。

在图书馆当志愿者的小学妹接过归还的书籍,刷完学生证递回去给卢骄的时候,忍不住怪怪地抬头看了两个学长一眼,然后低声说:“学长,下次如果只是稍作翻阅,可以去旁边的阅览室看,不需要登记借阅的。”

借阅时长不到二十分钟的记录连同这本书的名字,每一处细节都是如此地令小学妹疑惑不解。

阮越尴尬得不吭声,用手肘蹭了卢骄一下。卢骄摸了摸鼻子,表情神游地回答:“好的好的,我记住了。”

他去阅览室里念,估计第二天又要上学校的表白墙被人议论是不是有毛病了。

……

既然不是要去自习,两人很快就如同往常一样,牵了单车一起骑回家去。

明明以前觉得赶上高峰期堵车的时候,放学回家的时间长了一截,可是和阮越一起走,卢骄又觉得时间好像变短了,怎么没两分钟就到阮越家小区大门口了?

阮越一如既往和他告别,牵着单车往小区大门的方向过去。

他要过个马路,在等车流少一些的过程中回头去看,卢骄单脚踩地停着不动,正好和回头的阮越对视上。

夕阳的余晖落在少年的头顶上,发色都染上夺目的金灿。

卢骄手长腿长,整个人好像趴在单车上一样,阮越一看过去,他就给阮越挥手。

阮越说:“你回去吧,我等会车少点再过去。”

卢骄却摇头,“你进去我再走。”

这短暂的时间也不过站在不远处相望,在两情相悦的人心中却是叫人欢喜愉悦的共处时光。

阮越好像听得卢骄的话有几分害羞,没吭声扭过头去,可每隔几秒钟就禁不住回头看卢骄还在不在原地。

他第三次回头的时候,卢骄索性一踩单车直接靠到他身边,期待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一直看我。”

阮越下意识地想摇头否认,但又生生顿住。他却也不愿意承认,只是嘴硬的反问:“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才一直不回去?”

卢骄眼睛明亮:“是呀!你爸妈在家吗要不我送你到你家门口吧?”

他一连串话不带停顿,阮越喉结一紧,最后只能回答其中的一个问题:“……不在家。”

于是短暂的共处时光又凭借着卢骄的有话直说延长了几分钟。

送到阮越家门口,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停留的借口了,阮越把单车牵进庭院里,锁在他家庭院那个秋千的旁边。

南方的秋冬看不出植被有鲜明的变化,庭院里种植的花草树木还是青翠的颜色,又被夕阳镀上一层熠熠金光。

阮越低头锁车,抬头看卢骄隔着庭院低矮的栏杆凝视着他。

他开口:“你快回去吧。”

卢骄牵着单车,走了一步就扭头看他,眼里依依不舍。

阮越忍不住:“明天就能再见了。”

卢骄几乎同时开口:“我觉得情侣之间告别应该有个吻。”

阮越:“?”

卢骄在他愣住的时候,已经麻溜地后退两步,退回到和阮越隔着栏杆能直接相触碰的位置。

他期待地看着阮越:“我这么坦诚,你一定会接受的吧?”道德绑架完他还补充,“当然,你要是不喜欢……那就算了。”

阮越突然怀疑卢骄刚才他爸妈在不在家的时候,就已经“别有用心”了。

可是卢骄说完话,是撅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隔着栏杆还把手扒在上面,把脑袋探进来,那表情分明就在传递“可是你拒绝我会很难过”的信息。

阮越下意识回答:“我没有不喜欢!”说完他就紧张得回避卢骄的注视,低声补充:“……不要被人看到。”

卢骄得到许可,委屈可怜的表情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变成雀跃。

“不会有人看到的,你过来点!”

阮越锁好单车,看了看两旁,还是听话的走近过去。

卢骄说得对,别墅区里走动的人很少,此时这条路没有别的人经过,卢骄选的位置在庭院里那棵树边,被树荫遮掩,就更隐蔽了。

两个少年隔着栏杆对视,阮越几秒钟就不好意思地垂眸回避,抿了抿嘴唇催促:“快点。”

卢骄笑着说:“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我亲你吗?”

阮越羞恼地看他,下一秒眼前的人逼近过来,脸颊上紧随感觉到柔软的触感落下。

他呆住一动不动,感觉耳边风声吹得头顶的树叶哗啦作响,也盖不住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卢骄亲完还戳了戳,然后被阮越抓住了他的手指阻止了动作。

“行了,都亲完了吧?”

卢骄笑嘻嘻:“我亲完了,可你还没亲我呢。”

他笑得狡黠,阮越一时间竟然感觉……完全不出乎意料,要是卢骄老实听话就这样放过他,他还反倒生疑。

卢骄不知道站在庭院里的少年在想些什么,脸颊似乎又浮现一丝绯红,他垂眸握住栏杆前倾过来,稍微仰头贴近,双唇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柔得像花瓣落下来一样。

阮越很快缩回去,但是手伸出去推他,“可以了吧?”

手当然被卢骄一把抓住,就势牵住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卢骄讨价还价地又商量:“再亲亲嘴?”

阮越羞赧地瞪他。

卢骄又飞快地说:“当然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真是坏心眼,阮越用拇指掐了卢骄的手心一把,硬邦邦地说:“最后一下!”

他怎么会不喜欢呢?不拒绝就是喜欢呀。

卢骄当然知道,他贴近过来,隔着栏杆挑起阮越的下巴,俯身向前去,两人的嘴唇相贴。

相扣的手指好像传来微颤,柔软的感觉好像传递着触电一样的酥麻感,阮越不觉间已经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卢骄的校服衣角。

这个吻只有一秒钟,没有任何的深入,卢骄也没坏心眼地做什么小动作,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阮越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又开不了口说出自己心里那一瞬间的落差。

卢骄几乎整个人都要从栏杆挤过去,天知道为什么庭院的门敞开着,他们为什么偏偏要窝在角落里。

他眼巴巴地看着阮越,“轮到你了。”

阮越有些无措。

“什么?”

卢骄理所当然:“刚才一人一下,现在也一样嘛。”

阮越拽着他衣角的手攥紧,声音细微:“……好。”

他紧张得心脏好像乱跳,紧贴了微微仰头靠过去。

刚才还在心里觉得卢骄的吻结束的太快,可轮到自己就更难以应对,他亲吻得更快,几乎在嘴唇相贴的同一时间,就立刻缩回去。

可尽管如此,柔软的唇贴上去的时候,还是发出一声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响,阮越也为此害臊,低头不敢看卢骄的神情,攥着他衣角拉得更紧。

“可以了吧?”他催促,“你快回去。”

卢骄的声音带着明朗的笑意:“你拉着我,我怎么走?”

阮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刷地松开手。

卢骄不再戏弄他,只是挥了挥手,说:“明天见!”

然后抬腿跨上单车,这才终于离开。

……

这天晚些的时候,霍扬收到了两条微信。

早些的来自阮越,他们俩的聊天记录通常除了阮越作为班长提醒霍扬这个体育委员要执行的工作以外,没有更多的东西。霍扬虽然会在卢骄面前口嗨,但根本不敢在阮越面前放肆。

但阮越居然破天荒给他发了条信息问他:“卢骄和你们这帮朋友呆一起,也会那么幼稚的撒娇吗?”

霍扬摸不着头脑:“???不会,他只会逼着我们叫爸爸!”

更晚一些卢骄的信息也接踵而至。

“阮越超级可爱,会撒娇要告别吻还拉着我不放,你一定没见过吧?”

霍扬反应过来了:“你俩有病啊!!单身狗的命就不是命吗?”

第109章第109章

霍扬成为围观秀恩爱的倒霉单身狗没有多久,班里终于有人迟钝地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和他八卦。

损友A:“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们去打球,班长要跟着卢哥一起去?”

霍扬忍不住:“你终于发现了啊?”

损友A:“你早就知道了啊?”

霍扬翻白眼,此时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尽管他是绝不会承认,还是因为他无意间的破坏,才让卢骄的官宣破灭。

“当然!”他理直气壮,“也就你们眼瞎,才看不出来!”

损友瞪大了眼睛:“所以班长真的在追咱妹啊!四舍五入我们也算大舅子,我们是不是也能接机贿赂点好处?”

霍扬眼睛瞪得比他大,一下子脑子几乎要宕机了:“你在说什么……?”

损友嗤笑一声,明白过来:“原来你啥也不知道,搁着套我话呢!”

霍扬一把拉住他,追问:“你从哪知道的?”

损友理所当然地回答:“不是你说的吗,瞎子才看不出来。要不然班长怎么周末都和卢哥同进同出的,不就是为了找机会去卢骄家里接触妹妹吗?”

霍扬僵硬住,许久之后才开口:“那有没有可能,他们俩成双成对的,和妹妹没有关系呢……”

损友理所当然:“怎么可能!你该不会想说卢哥和班长有奸情吧!”不等霍扬开口,对方就直接说,“那概率也就比你爱上我的可能性小一点点吧。”

霍扬跳起来:“呸!滚!”

他还试图提醒损友:“班长是A,妹妹也是。”

损友摆了摆手:“要真喜欢上了,性别算什么?”

他真的,哭死了,这二货能说出这种话,却依然不相信卢骄和班长是一对的。

毕竟都在同一个学校,高三生都还能有时间做这种八卦,同校的卢昭很快就知道自己“被暗恋”了。

卢昭升上高中后日子过得如鱼得水的滋润,除了有个老哥算得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她自己本身既出色又是社交恐怖分子,简直混成高一的大姐头,日常收到情书的频率也高居不下。

然而,和认识的学姐聊到的时候,卢昭还是忍不住给对方发了个惊讶得掉了下巴的表情包过去。

“开什么玩笑啊!谁这么大胆造谣的!”

学姐给她捋了捋所谓的“证据”。

“听说我们班长每周末都会跟着卢骄去你们家,是这样吗?”

卢昭语塞:“……那确实是。”

学姐:“所以大家都在猜,那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能接触到你。”

卢昭直接喷了:“笑死,他们每次一到家直接房间门一关躲在屋里不出来的。有一次一直到晚上吃饭,我才知道阮越学长又来我们家了。”

“所以阮越去你们家,和你没有关系咯?”

“当然啊!他和我哥是一对,是我的哥夫好吧!”

卢昭发完消息,对面的学姐迟迟没有回应,她愣了愣才感觉到哪里不对,追问:“你们都不知道吗?我哥不是还发朋友圈官宣了吗?我还看到学姐你给他点赞了!”

提起那条朋友圈可讲的话就多了,因为卢昭后面没有再看消息,也根本不知道她老哥发的朋友圈被他同班同学当作整活这件事。

不过起码,卢骄说的话没人信,从卢昭口中说出来,倒是有了多几分的可信度。

学姐有些惊讶:“居然是真的啊……”

卢昭连连应声:“对啊对啊!他俩和连体婴似的,和我有啥关系?对了,我要去和我哥说一声,别牵涉到我身上!”

她平时还经常要指望阮越学长给她讲题,行驶一点“小姨子”的便利,可不要影响到她抱大腿啊!

卢昭做事主动一个风风火火,刚和学姐聊完放下手机,就直接冲出房门,然后直奔对门卢骄的房间。

尽管卢骄已经抗议过很多次,但是卢昭还是习惯性地敷衍敲门一下,然后就直接拧开门把。

“卢骄!我有话——”

冲进房间的卢昭一个急刹车,瞪大了眼睛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话了。

她哥在做什么啊!!怎么把阮越学长压在椅子上?他的手放在哪里?!怎么还把人家的衣服都扯开了!!!

屋里甚至弥漫着属于另一个alpha特有的信息素味道,卢昭直觉不喜欢,往后退开一步躲避。

她回过神来了,讪讪地开口:“抱歉,你们继续。”

然后不等卢骄暴怒起来追杀她,先果断地撤退回去。而且她不像卢骄不长记性,一回自己房间就火速把门反锁上了。

情绪难以平复,隔了片刻卢昭还是解锁手机忍不住给学姐发信息:“震惊了!阮越好像不是我哥夫,是我嫂子!!”

不得不说,卢昭醒悟得实在太慢了,然而和其他有着奇思妙想的人相比,她又不算慢。

不过眼下,卢骄和阮越根本顾不得她,也没法去想妹妹闯进来到底有何目的。

卢骄起身关门落锁,阮越也从情迷意乱中理智回笼,不自在地遮掩自己身体的反应,没好气地问卢骄:“你怎么又没锁门?”

卢骄小声嘀咕:“我以为你锁了。”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起来谁走在最后。片刻之后卢骄挪回来,拉住阮越的手,小声地开口:“那我们……要不要继续……”

阮越已经把衣服整理好,尽管脸上还有些薄红,毫无气势地瞪了卢骄一眼:“什么继续!现在明明是学习的时间!”

卢骄左顾右盼视线游移,装作无辜的模样。

他稍微走近一点,阮越就直接伸手去扯他衣袖督促他:“快点来学习,别闹了。”

卢骄笑嘻嘻地坐回到他旁边,此时书桌上还摆着两个人讲一半的压轴题,草稿纸散落得找不到进度,阮越在翻找着写一半的过程,卢骄伸长了胳膊去开窗,好让房间里的烈酒气息淡薄几分。

他重新正襟危坐,阮越已经找到最后算一半的草稿纸,放到两个人中间,用铅笔戳着上面的过程,“我们继续,从这一步开始。”

卢骄靠过去,小声地说:“等会亲一下好不好?就一下,你要是不喜欢……”

“啪!”

他装可怜的话甚至都没有机会说完,阮越一把将厚厚一沓的草稿纸拍到卢骄的手背上,制止了他的发言。

“快点,把这道题讲完我要回家了。”

卢骄可怜巴巴:“你今晚不留下吗?”

阮越轻咳一声:“我妈这几天在家里。”

卢骄只好不吭声了。

他没说话,可是好像垂头丧气的大金毛一样,拼命地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委屈难言。

阮越被盯得不自在,语气生硬地说:“等你考好了再说!”

于是就眼见着不太聪明的男朋友瞬间完成了大变脸,一下子喜上眉梢。

卢骄还打蛇随棍上地问:“这算是考好的奖励对吗?”

阮越埋头给几何题画辅助线,不去看他。“你说是就是。”

“那我考砸了怎么办?”卢骄还追问。

阮越毫不客气:“那就没有奖励啊。”

他画完了辅助线,正想叫卢骄看过来,卢骄紧接着说:“那要是考砸了就换你亲我吧!”

阮越又是“啪”地一声把笔放下,直瞪卢骄:“你有完没完!”

谁说这个家伙不聪明,那是脑子全都放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面罢了。

卢骄缩了缩脖子,见阮越好像真的生气,不敢再造次了。

……

晚些时候卢骄才给卢昭发信息,问她刚才有什么事。

卢昭受到的冲击还没有平复,忍不住问:“你怎么能在家里就做那种事!你太过了吧!”

卢骄死鸭子嘴硬:“什么叫那种事,我们在学习,你别乱说!”

卢昭:“……”

卢昭:呵呵,我真没想到我哥是这样的人。

回想着之前看到的画面,卢昭自己都觉得害臊,也只有卢骄能镇定自若地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了。

她虽然八卦,可是聊着别人那种私密事也会不好意思,没有多问下去,只是好奇问:“今天不是周三吗,阮越哥怎么过来了?”

卢骄回答她:“明天要考试,我们做复习。”

卢昭:“……真的是复习?就你这样复习,能考好吗?”

卢骄愤怒地回答:“当然!你可别小瞧我!”

卢昭仍然心有疑虑,又问:“那你俩现在睡觉?你可悠着点啊,不要把人弄伤了影响明天考试。”

“……”

卢骄发了59秒钟的语音羞恼地让卢昭停止她糟糕的脑补,并表示阮越已经回家了。

卢昭:哦,明白了,独守空闺的老哥因为太寂寞而暴躁。

她当然没有再进行火上浇油的发言,卢骄又没好气地问她刚才到底有什么事,卢昭才终于把她和阮越被人误会的事情说出来。

末了她还体贴地提醒卢骄,记得早点睡,不要被这种事情气到睡不着觉影响明天的考试。

卢骄气得牙咬牙:他能不生气吗?

他在关了灯黑漆漆的房间里,一个人闷上被子在宽敞的床上滚来滚去,寻思着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宣誓主权”,而不会又被当作一次整活。

不过,过了两天卢骄就没有心思想这个问题了,高三进行的模拟考,他史无前例地考了一个比预料之中要低很多的分数——他考砸了。

……甚至卢骄也说不清,到底是他乌鸦嘴了,还是这得算是卢昭的锅。

第110章第110章

卢骄的考砸,是相比于高三以来自己的成绩而言的。最近的几次大型月考,他的成绩一直都稳定在全班前二十名的范围内,甚至擅长的科目在每一次考试中都有明显更进一步的趋势。

按他和阮越的估计,这次考试考进全班前十名的机会都很大。

但是摆在他面前的成绩条显示了班级排名是35名,每一科的成绩看起来都那么惨不忍睹。

霍扬和其他若干损友表现出了人的悲欢是如此的无法相通——毕竟哪怕他们卢哥考砸了,这班排级排也都比他们靠前,实在让人无法产生共鸣而同情。

阮越倒是一定可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高三三班的学生都感觉班长看起来特别不高兴,明明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气压却好像要更加低得夸张,连拖欠作业的“惯犯”,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他的成绩单保持着一整行漂亮的数据,除了稳定的全级第一,甚至又突破了七百分的总分,据说全级第二也才考了区区六百九,对他望尘莫及。

卢骄与他的距离相去更远了,本来眼瞧着两人总分差距只有几十,争取再往前的机会很大,此时眼看着又拉远了。

拿到成绩单后,两人一直没有机会单独交流,一直到班里同学传话:“卢骄,老张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卢骄没看向那个同学,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阮越。阮越看起来在做题,心思却好像全没有在上面,也正好和他对视上了。

阮越率先开口:“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卢骄声音难免消沉,“班主任只叫了我,我自己过去吧。”

他说着已经起身了,阮越似乎也想跟着起身,却被卢骄直接按住肩膀制止。

不知为何,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却让两人愣怔了下,卢骄猛地把手缩回去,有些心神不宁,只说:“你不用过去,我能解决的。”

阮越也没有再坚持了。

只有带话的同学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怎么两人看起来好像如临大敌的模样。

***

卢骄过去的时候,班主任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做着PPT,卢骄瞄了一眼,就看到“平均分”之类的字样。

他想起来,高三以来,每次月考之后,班主任都会开一个线上家长会,和家长反映一下这阶段班里的学习情况。

这次看来也不例外了。

他知道班主任找自己谈话,不外乎就是因为自己成绩下降的事,要来“算账”他和阮越谈恋爱的事情了。

只是不知道班主任会做什么,如果和他爸妈说就算了,要是告诉阮越的父母——阮越的父亲看起来对他要求很严格,说不定会骂他。

卢骄一想到这,没等班主任说话,就直接开口交代了自己的“底线”:“张老师,你不要和阮越爸妈告状好不好?他没有被影响成绩,这次依然考第一。”

班主任瞪了他一眼,开口:“你还知道影响成绩啊?”她抬眼示意了下,让卢骄把隔壁的椅子搬过来,等他坐下。

卢骄连被要求来办公室做作业那段时间,都能因为混熟了宾至如归的自在,此时坐在椅子上却乖巧拘谨得像被第一次叫来办公室一样,肉眼可见的紧张。

才不过十八岁的少年,哪怕心里觉得自己成熟了,细微的表情都瞒不过和高中生打交道十几年的班主任。

班主任看着他这模样,语气倒是放软了几分。

“说一下,这次考试是怎么一回事?”

卢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几分:“就……没发挥好。”

他不免沮丧低沉,似乎连乱翘的头发,都好像因为情绪而低垂下几分。

班主任追问:“怎么会没发挥好?那两天身体不舒服?还是遇到什么事?”

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可能性,如果随意编一个不可抗力的因素,也能隐瞒过去,但卢骄只是摇头。“……都没有。”

有些谎言能欺骗旁人,却无法骗过自己。

班主任看着他,在沉默片刻后开口:“我并没有打算给你们请家长,也不想做拆散鸳鸯的‘恶人’。”在卢骄有些惊讶的眼神中,她缓缓地说,“你们在一起之后,你的成绩才开始变好,说明谈恋爱并没有对学习产生不好的影响。”

卢骄张了张嘴,想说班主任误会了,他们还没有交往那么久的时间。

但是也不算老张误会,他就是从产生了“想要追上阮越”的念头开始努力学习的,而且他们在一起之后确实还经历了期中考,那会卢骄班排名还进步了三个名次。

班主任接着问:“那这次为什么考砸?你们吵架了?”

卢骄一时间有些语塞,要是他是个旁观者,此时大概就能毫无负担的笑出声来——高三的班主任需要操心的事情确实太多了,甚至包括班里情侣会不会因为吵架影响学习之类的……

他小声地回答:“不是。”他想了想,其实结论早在拿到成绩条之后就已经浮现在脑子里,只是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正视过。

“我就是飘了。”

虽然还是在阮越的督促下学习,功课也没有落下,然而基本就止步于此了。

卢骄觉得自己进步飞快,如果这个世界当真是个由虚构的小说铸成的世界,那合该他当主角才对。哪怕是从倒数几名一跃而上那段时间,他的努力程度,也不过是和阮越平常学习强度差不多而已。

他确实很聪明,包括升高中的时候,也是突击学习半年不到的时间,以吊车尾的分数考进一中,好像就算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也是可以的。

甚至考前复习那天,他也没心思放在学习上。

一想到这些卢骄耳根都有些发红,他怎么好意思和班主任说,因为最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他脑子里都在想那些不正经的东西呢?

班主任看他面红耳赤,只当卢骄是羞愧难当,开口说:“你也说了,阮越的成绩一直保持得很稳定,哪怕如此,也很少看到他松懈的时候吧?”

卢骄愣了愣,迟疑着点头,脑袋垂下了几分。

老张说得没错,阮越无论什么时候,都清楚应该做什么事情,哪怕他一直稳坐全级第一名,他也一直是班里学习最认真的人之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见阮越松懈过。

明明成绩更差一点的是他,却每次都是被阮越督促着才把心思放在功课上。

一想到这里,之前忽略的一切好像都涌现进脑海之中。

卢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班主任的问题,羞愧难言的情绪在心间翻涌。

班主任冷不丁地叹了口气,话题一转,说:“上周值日轮到你,还记得当时修改了黑板上的倒计时——距离高考还有多久天?”

那个高考倒计日只有在百位数变化的时候引起注意,或者是在某次全班考砸时,被科任老师拉出来念,才有人注意到。

时间久了,好像连这倒计时都变得令人有些麻木了。

卢骄也一样,他迟疑了下,快速地回想计算,不确定地回答:“……一百六十多天?”

班主任点了点头,“差不多,只有半年了。”

卢骄抓了抓头发,局促地不敢和她对视,脑海里已经想到了老张接下来耳提面命又该说什么话了。

但是班主任接着说的话,却不是他意料之中的。

“只剩下半年的时间了,你想过毕业之后,你们会去往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吗?”

卢骄呆愣了下,像是一瞬间被雷劈中了一样。

***

这天剩下的时间,在教室里也没有什么单独交流的机会,一直到下午如常放学。

损友们已经不会在放学的时候招呼卢骄去哪里厮混,看他和阮越一块回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回家的这段路走得无比熟悉,连途径阮越家小区时,会在中间的红绿灯先停下过马路,都好像成了再熟练不过的肢体动作。

卢骄发现自己习惯之后,好像根本没去想过这习惯的一切发生变化时,又会怎样,半年之后他会在什么地方,以及……阮越呢?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阮越,过马路的时候安全起见,他会下车牵着慢慢走,卢骄也不觉在这样的细枝末节中与他越发相似。

他之前送阮越到小区门口,目送他回去后就离开,但是跟着去过阮越家门口一回后,很自然地又“得寸进尺”一步了。

两人慢慢推着车往别墅区的大门走去,这会儿阮越才开口:“班主任课间找你说了什么?”

卢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提到这个,老张最后的灵魂拷问又跃上心头,平时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的人,踌躇几番只能含糊地回答:“就……就那些话。”

阮越也没有追问,只是应了声:“嗯。”

说话间已经要走到阮越家门口了,这些天天气都很好,夕阳照在校服上都有几分暖洋洋的热意,卢骄却全没有什么心思欣赏,想到之前还偷偷在阮越家门口亲他,可现在他像蔫了一样,头发都低垂几分。

卢骄没说话,阮越沉默了有片刻,在快到家门口时,才又迟疑着开口:“那个……”

卢骄一直情绪低落,好像连阮越都不敢多看,阮越停下脚步,他这才抬头对视上。

阮越表情显然平静多,好像刚发成绩单的低气压都消散些,可却平静得更让卢骄心里没底。

见阮越眼里有几分犹豫,嘴唇翕张着,还没说出想说的话,卢骄一瞬间有了什么预感,见他迟疑,好像那预感越清晰,于是心越发揪紧慌张。

“我们最近……”

“不要和我分手!”

两个人同一时间开口。

阮越声音因为迟疑而轻缓,一下子被卢骄扯着嗓子嘹亮的声音盖过去,后半句话卡着没说出来,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空荡荡的街道,瞪了卢骄一眼:“小声点!”

卢骄被他瞪了,反而好像得到赦免一样,没那么不安,他音量压低了,语速却情不自禁地提快:“我会好好学习的,不会再影响成绩的……”他抬头看阮越,又可怜巴巴地低垂下头,刚才把心里害怕的预感说出来的勇气好像也消失殆尽,声音都低落委屈几分,“……别分手。”

阮越一时间没吭声,卢骄刚想说什么,阮越就叹了口气。

他吓得心脏都被揪紧了一样,清晰地感受到如同被判死刑的难言滋味,整个人好像被钉住。

但是下一秒阮越突然伸手捂住卢骄的眼睛,他的手心带着温热柔软的触感覆上,卢骄不明就里地僵住,他眼睛都不敢眨,透过阮越的指缝看到他靠近过来。

在近得不能再近的下一秒,柔软的触感带着对方灼热的气息轻轻落在唇边。

卢骄不敢动,更不敢做出什么得寸进尺的回应,迟疑着抬手搂住阮越,悬挂的心才缓缓地放下。

阮越亲完不过片刻,但还捂着他的眼睛,声音放得很轻:“笨蛋……不要说那个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