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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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的温暖浸透墙壁,初夏铺洒夜纱,金色的卖野升起虫鸣,渲染成温暖色调的玻璃映出一片欢闹人气。

男孩推开酒馆的木门,煌帝国是个白麓城子,虽然处于交通要道,可长久的战争再加上特殊的位置教王庭未曾注目过这偏僻的小地方,放眼望去,金黄麦野边的栋栋小屋可都来自于一双双勤劳的手掌。

他在平常的位置找到了那个铁匠,他正在喝酒,顺着开门声听到男孩进门,他招招手,炉火照亮他厚实手掌上堆积的老茧。

“高肃,来。”他呼唤。

与往常一样,结束劳作的人们早早来到这里小聚,说着每天的见闻,大都是老事常谈,本地居住的人们哪有什么新话题可说?就连前线的消息也是从来往旅人那恰巧听来的,一来二去版本就变了许多轮。

高肃·时序空列树在长桌边坐下,几排木桌填了屋内大半空间,更多的桌椅还是摆在外面,这里不是大城市,没有宵禁,但酒馆主人和服务生们还是要休息的,等到教堂的大钟敲响三声,酒客们大约也都自觉散去了。

铁匠师傅上了年纪,冷风一吹会腿痛,所以才在屋内坐下,木杯杯注满刚从地窖里取出的新啤酒,冰凉爽口。

“你的报酬。”铁匠拎出小袋放在男孩面前,一阵哗啦啦的金属声响,男孩点点头便收了起来,没有多做检查。

“你今早走了没多久,人家就找来了,你做得很快很好,他本来只是来问问进度的,结果直接拿到成品还惊了一跳,那个傻子。”铁匠笑呵呵地搓搓胡子,他瞧出男孩兴致不高——他似乎永远都是这副表情。

“你今天去做什么了?”铁匠问。

“去和神父学了读书。”高肃·时序空列树说,他和每个人的关系都说不上太好,但和铁匠还有神父几个人是比较亲的,他通过奥托家的长辈向他们寻求帮助,他们很大方地就同意了自己请求,近些年来手把手教会他如何生存,煌帝国的人们都很亲切。

“读书啊。”铁匠点点头,他字认得不多,也没心思去学习那么些文学著作,每日盯着炉火敲打铁砧便是他一生的活计,手中的老茧记录了这许多年的知识,他的学识皆刻在这对短厚粗壮的臂膀里。

“很好噢。”他喝了口酒,似乎对这个话题找不出什么合适的下文,他一辈子的炉火铁锤边的经验也不大好对这个骑士的遗子说什么‘读书没用’的蠢话,他低着头,额角的细汗映出暖黄的灯火。

“我也给你叫一杯?”他开玩笑似地问。

这个男孩才刚满12岁。

“不用了,我陪您坐一会就回去了。”

高肃似乎还是心怀隔阂,铁匠有些着急,他觉得这个男孩好像还没有真正融入煌帝国,他想着,又听见推门的声音,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走进酒馆,那张陌生人的脸上挂着几道显眼的疤痕。

“给我来杯酒,还有食物,面包,汤。”他扯住服务生的衣角,用低沉的嗓音吩咐,煌帝国生长的女孩看着他脸上的伤疤吓得哆嗦了一下。

是个外来者?

高肃顺着那个人的背影看过去,他的裤子上粘着泥点,溅到很高的位置,泥水已经干了,在衣服上凝成一小块一小块,他从很远的地方来,至少不会是天命教国的人。

他双足稳健,不像是个长途跋涉满身疲惫的旅人。

“旅人,你从哪来?”铁匠师傅发问。

旅人沉默了一下:“我从……我从博热来。”

“博热?”铁匠有些见识:“那可是很远的地方啊。”

“嗯。”旅人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他似乎没有再聊天的想法,铁匠师傅也不再好说什么,只是回过头来看了看男孩,高肃看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不太在意被一个小鬼盯着看,反过来用那张凶巴巴的疤脸摆出一个小小的鬼脸。

高肃没有理他,对铁匠点点头。

“我走了。”他说。

“路上小心。”铁匠看着男孩起身走出酒馆,他矮矮的个子险些撞上几个喝醉的酒鬼,男孩灵巧地绕了过去,走进田野间狭窄的小道,一转眼就看不见了。

太阳升起。

教堂的钟声唤醒白麓城,村民们早早地起床,打着呵欠前往教堂礼拜,高肃也不例外,他混在人群中看着神父为他们开门,走进擦洗干净的教堂,看着彩色玻璃上绘制的英雄史诗,致侯词之后,神父站在高台上朗读福音书,有人昏昏沉沉,眼见就要回笼觉,但还是强打精神不教天上的父瞥见自己的失仪。

乡下地方的礼拜没有那么多的复杂细节。

神父在胸口画十字,说。

“阿门。”

“阿门。”

大家都说。

大家都象征性的吃了教会的面包,喝了一点红酒,也就够舌尖章那么一下下的,接着就顺着门走了出去,踏着清早爽朗的阳光回去用早餐,然后开始一天的劳作。

高肃注意到昨夜酒馆里的那个旅人站在队尾,倚着干净的墙壁等到最后,他向神父走去,神父的脸被他挡住,高肃看不清他的表情,两人走出礼拜堂,进了后面的小院子。

“高肃·时序空列树?”

他听见有人叫他。

他回过头,是奥托家的女儿,那个似乎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她对他笑着,好像有些腼腆,海色的眸子带着孩童特有的清澈,灿烂的金发似乎与阳光融为一体。

她似乎在发光。

“爸爸叫我来喊你,今天来我们家吃早餐吧?”她说着,眼睛在往别处瞥,像是害怕对上男孩矢车菊色的眼睛。

“好。”高肃说。

他很感谢奥托一家,他们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奥托先生帮他筹办了他亲朋的葬礼,高肃只是个12岁的男孩,骑士家授的封地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全部照顾,现在和雇农的许多条约和见证人也都是由这位和蔼又正直男人负责的,他本不必要这样对待一个孤儿,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谁能讨厌这样一个善良温柔的人呢?

尤其是受他恩惠的高肃,他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一直都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模样,但他非常感谢这个男人,不会拒绝他的请求,也非常希望能够为奥托一家提供帮助。

——

早餐,高肃来到奥托家,男主人早就在门口等候他的到来,母女两人正在准备餐食——不知道为什么,赴约而来的他突然觉得有些隔阂,似乎距离一瞬间被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