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莲比她高不少，所以需要微微垂首，而布洛妮娅倒也不躲不闪，灰眉平静低伏像窗沿上堆积的雨水。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对不起，卡莲，让你扛起这样的担子可能的确有些不负责任……但是，我相信你能做的比我好。”

布洛妮娅感慨说道。

“没有人可以做的比你好。”卡莲既愤怒又苦涩，脸上的复杂之色无法言喻。“你是天使，你是我们之中最强的那个人，是你一个一个把我们聚集起来，现在你居然想抛下我们？”

“我不明白啊。”

“大家都不明白啊！”

卡莲声音之中似乎有了些哭腔，听上去令人鼻酸。

谁也没有说话，一分钟前还热闹非凡的宴会厅现在就只剩下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众人紧张地望着两个女孩的对峙，谁也没有插言。

布洛妮娅低头沉默了很久，她看着自己的身影被地面颠倒，她在看自己，又似乎是在看别的东西。

她说道。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很快我就必须离开地球了。”布洛妮娅抬起头，眉间含笑意，她看着卡莲怒意满溢的脸，又看过每个人紧张疑惑的面容。继续补充道。“而我，并不能确定我能否平安回来。”

希儿早就知道了这些。

她没有震惊，只是尝试去感受着布洛妮娅现在的感受，悲伤，无奈，坚决，她想去给姐姐一些温暖，至少让她明白，无论如何……自己都会等着她。

“我也没有办法，卡莲，我真的很抱歉。”

“但你是我看中的人选，我一直都相信你。”

布洛妮娅看着卡莲，言语中饱含歉意。

“可是，为了我们所有人……为了那些过去发生的残酷真相，我必须如此，因为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

世界笼罩在她的情绪中，大家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答她，芽衣神色黯然，心有余而力不足是她现在最真实的感受，琪亚娜站在她身旁也一言不发。

白发少女的脸埋进阴影中，看上去有些压抑。

“留下来不行？”

卡莲的眼神很是复杂。

“等到一切结束，我自然会回来的。”布洛妮娅点头回答。

“好吧……”

她长叹一声，苦涩一笑。

除了遵命似乎也别无选择，毕竟她们现在还是上下属关系……不过以后布洛妮娅可能就是个普通女武神了，等到她办完事回家后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能随意使唤她了？

“我会尽我的全力。”

“那我就放心了。”布洛妮娅眉眼含笑。“别担心，我不会让你过度操劳的，过几天我会给圣芙蕾雅找个新学院长。”

卡莲一听也深表赞同，即便是自己要身兼两个要职也实在是扛不住，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搬出圣芙蕾雅回家看看了……卡莲很满意布洛妮娅的善解人意，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布洛妮娅的人选会是……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卡莲向她承诺道。

布洛妮娅点点头，接着转过身，仰面朝天看着高大魁梧的桃子脸男人。

“史蒂夫……我知道你刚刚苏醒，可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复仇者也没那么容易管理。”

“所以，你只需要在发生作战任务的时候指挥行动就好了，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过度在意一些成员的个人行为。”

说话间，布洛妮娅的小眼神朝后面那桌的托尼瞥了一下，史蒂夫自然理解她的意思。

尽管有些突然和不情愿，不过史蒂夫从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当下也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我会尽我的全力，扎伊切克小姐。”

站在背后的史蒂夫也郑重其事地承诺道。

“不需要你尽全力。”

“只要稍微管束一下，别让这些人在大敌当前起内讧或者各自为战就好了。”布洛妮娅努力抬起手臂，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肌，微涩一笑。“你要学着让自己更放松一些，队长。”

“……”

史蒂夫不是很懂她此番话的用意，但是他会把少女所说的每个字都谨记于心。

“要说的其实也没有很多。”

布洛妮娅转过身继续面对众人的目光，心平气和。

“如果我不在的时候，又发生了威胁到世界的危机……我无法给予你们更多的帮助，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

“你这是不负责！”

杏大声叫嚷道，她早就想发表意见了，只是被阿琳姐妹一直拦着这才没说话。

“不是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