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边有点蹊跷，终焉律者表现的很完美，无论是力量还是性格都是那样的无懈可击，自信却不自大，始终稳步稳健的蚕食布洛妮娅，甚至之前还故意假装中招，目的就是为了在布洛妮娅心中制造自己的阴影，很明显，她这步棋下的很成功。

可就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却偏偏在这上面露出了马脚。

布洛妮娅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契机。

那可是终焉律者，那可是拥有那种圣洁气质的光耀者！她怎么可能像怨妇那样纠结一个过去的心理疙瘩呢？难道说……琪亚娜实际上掌握着某种让她更为忌惮的东西吗？不，这绝不可能，否则自己离开地球之前，琪亚娜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嫉恨？抱歉，我还真没有过这种感情。”

她一听稍稍有些觉得神奇。

“只是觉得那个女人很烦而已，一想到她还在某个角落苟且偷生，就忍不住给她一个痛快。”

“这就是嫉恨。”

布洛妮娅友善地提醒道。

此时此刻，布洛妮娅忽然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情，难以想象，她们……竟然在聊天？她和那个连续毁灭人类文明两次的罪魁祸首大魔王正像久别重逢的友人，像两个青春懵懂的少女一样互相倾吐着心声，背地里吐槽着，说着某个不在这里的女生的坏话。

“也许是吧，我真的很想让她死，因为她坏了我很多好事，让我不得不疲于奔命。”

她点点头，竟然毫无任何反驳之意，直接接受了布洛妮娅的说法。

“让我猜，是她让你来搜集六颗宝石的，对吧？”

“……”

话题忽然间急转回正事上，布洛妮娅不得不重新聚集起精力，严阵以待。她不断提醒自己眼前的人究竟是谁，绝对不能放松任何警惕。

“是又如何？”

她怒着回答道。

“你被骗了。”

律者笑了。

诡异的黄金神瞳中透出的是无比得意，还有对布洛妮娅无知的嘲笑。

“？”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害怕你集齐宝石吗？”

她笑着，循循善诱，然后自问自答。

“因为宝石根本没有六个了。”

“什……你，你在说什么？”

布洛妮娅的心理像是被人塞进了一颗炸弹轰然引爆，平静的内心识海再也无法保持理智的冷静，她禁不住失声喊出来，眸子猛然缩小。

她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灵魂宝石，六颗无限宝石中最为神秘的那一颗……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她毁掉了。”

她的声音富有磁性，富有魔力，如同一缕带毒的轻烟飘进布洛妮娅的体内，一点点将她心里那残存的，名为希望的东西吞噬。

“你被骗了，我亲爱的布洛妮娅……你所做的这些，都是无用的努力。” 静默，死寂。

两个于空中互相对峙的少女陷入了僵直中，谁也没有率先打破沉默……布洛妮娅的脑袋嗡嗡作响，双眼开始模糊，看不清东西，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在她心里如滴入清水的墨点般扩散开来。

“不可能。”

布洛妮娅嘴里一片干涩。

她不敢，更不能去相信这些话。

因为那就意味着……琪亚娜欺骗了自己，她从最开始自己在凯法隆尼亚的小岛上与她再会时，就一直在说谎，自己所看到的所谓真相，自己所艰辛的一切都是她编造出来用以达成某种目的的幌子……这根本……这绝对不可能！

布洛妮娅强逼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越是这样，她的大脑便越不由自主地去思索，去假想那些可怕的画面。

“所以我才说，她是个让人牙痒痒的家伙。”

终焉律者看着布洛妮娅陷入动摇后恍惚不明的神情，露出一些满意的笑容。

“你撒谎。”

这话说出来，布洛妮娅自己都不信。

她，终焉律者，比她们这些平凡的生命高出不知道多少个等级的高等法则存在，居然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可能吗？她大可以没有这样的必要，只要她认真起来的话……恐怕自己连一点点的胜算都不会有，倘若她感受到威胁而认真起来，现在就不会这样在她面前，心平气和地聊天，而是直接拳头招呼了。

这样的她，不会，也不屑于这样的撒谎，挑拨离间。

“我不会在乎你怎么想，我只是说出我所知道的事实。”

终焉律者的表情仍旧那般宁静平和。

……

她在骗自己，她撒谎，这一切不是真的。

倘若宝石，倘若琪亚娜真的毁掉了灵魂宝石，她怎么可能不告诉自己真相呢？这一定不会是真的，终焉律者又在耍她的那些小心机，这一定是她想要动摇自己，捉弄自己的新计策。就像之前她故意诱导九头蛇袭击圣芙蕾雅学生，又刻意制造空之律者，入侵女武神基地夺走机甲制造袭击一样……

她喜欢那种将自己这样的“低等生物”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快感，欣赏自己慌乱无神，明明不相信却不受控制地去怀疑好朋友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没错，终焉律者一定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说出这些话的。

——绝对不能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