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无法相认的母女擦肩而过，伊丽莎白连忙转身，朝密瑟尔轻声唤道，声音颤抖：

“啊……你是……”

“……密瑟尔……？”

“你是密瑟尔吗？”

她的手朝密瑟尔轻轻探去，像是想抚摸密瑟尔的头发与后背，可密瑟尔却只是冷冰冰地回头瞥了她一眼，血瞳中散发出厌恶与憎恨，被密瑟尔这厌恶的眼神给瞪得缩回右手，伊丽莎白不由得捂住胸口，感觉心都在滴血，能令人丧失理智的有两种情感，一种是爱，一种是恨，伊丽莎白说不清自己对密瑟尔的感情到底是对赫卡忒还是对子女的爱，但密瑟尔对她的恨已经膨胀到了极致，每一道眼神都在燃烧着仇恨。

沉默了一分多钟，密瑟尔到最后也没有回答。

“……抱歉，你认错了，”女仆打扮的萝莉血魔正视前方，头也没回，轻声说道，“你认识的密瑟尔已经死了。”

“死在四百年前。”

伊丽莎白指尖一颤。

密瑟尔没再说话，低头沉默地快步离开，留下白发娇小的初代种呆滞地站在洗手间门口，颓萎地塌下双肩，好像一直以来不愿去面对的痛苦回忆再次把她给压垮了似的。

“伊丽莎白！”

无衣担忧地走到伊丽莎白身边，连忙扶住差点后仰倒下的娇小初代种，说道，“你没事吧？密瑟尔她还不知道，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她知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呢。”伊丽莎白苦笑着摇摇头，“我骗了她一千年，她恨了我四百年，这么长的时间所积攒下来的仇恨，一句真相又怎么可能消解掉呢？”

“我知道她一定会来，我也知道她不会放过夺取【血泪】的机会，”

“但这会让她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我明明知道这一切却又无能为力，就像四百年前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看着赫卡忒…………”

伊丽莎白倚靠在洗手间大门上，控制不住情绪，呜呜地哭着。

无衣无话可说，只能轻抚伊丽莎白的后背，给她拭去大滴大滴的泪水，希望这样能让这个身负重担的初代种好受些。

精神与心理疾病患者其内心是非常脆弱的，受到一丝打击就很容易触动他们脆弱的内心，更别说是阔别已久的母女重逢却又被亲生女儿误会成仇人，无衣都觉得伊丽莎白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要是换成自己，恐怕无衣早就精神崩溃跳楼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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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哭了两分多钟，等眼泪哭干了才停下，“……好些了吗？”无衣轻声问道。

娇小的初代种嗯了一声，低垂着脑袋，没什么太大的动作，“走吧，我们先回去，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无衣扶着伊丽莎白，朝她说道，“密瑟尔她们很快就会展开行动，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趁乱把你带出去。”

“……嗯。”

伊丽莎白小声嘟囔了一句，握紧无衣的手，无衣抿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

八、血酒的前奏

二人回到原本的位子上。

舞池里的舞蹈依然在进行着，但起舞的人们却让开到一旁，为舞池中间那二人留出宽敞的位置，伊丽莎白的心情本来还比较低落，可看见那领衔的C位二人，看到他们华丽优雅的舞姿，伊丽莎白也逐渐沉浸其中。

很美的华尔兹，两名舞者的技巧非常娴熟，朱丽叶身上那件华丽蓬松的长裙在华尔兹的轻盈旋转中转成一朵盛放的花，在舞池中来回跳跃，但是，尽管无衣全程都把目光放在小姐姐身上，但华尔兹真正要看的却是男伴，也就是那名叫李嘉图的猫男，听伊丽莎白说她是猫族的泽尔喀什亲王，无衣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王位，但感觉好像很厉害，毕竟无衣只是个黑诊所医生，老妈再猛都没获封魔界贵族，无衣何德何能？

不对，如果有密瑟尔的话说不定自己还能趁机入赘成血魔某个亲王。

没头没脑地想着，无衣歪头看向身边的伊丽莎白，这娇小的初代种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朱丽叶平时不会跳舞，但她真跳起来很好看。”

伊丽莎白笑着说道，“她以前在寂静城里跟赫卡忒学习绘画音乐和舞蹈，画画和跳舞学得很棒，跳起来就跟赫卡忒一模一样。”

“……但是，自从赫卡忒死后，朱丽叶就很少有答应别人的邀请了，但她跳舞的技术却没有丝毫生疏，应该是在巴顿庄园里有练过。”

“你觉得如何，朱丽叶跳得很不错吧？”

“我不会跳华尔兹啦，但是确实很好看。”无衣苦笑着说道。

无衣的目光在舞池边缘游走，左右望了一圈，最后放在二楼望台上，朝站在望台上俯瞰朱丽叶与猫王李嘉图的初代种望去，那是个男性，白发修得很整齐，不像文森特一样是妖异型男，也不像弗朗西斯那样寡言少语像个冷漠的贵公子，他的面容显得要成熟许多，可以简单地描述为帅大叔，“那位是……？”

无衣好奇地问道。

循着无衣的目光望去，伊丽莎白看见那正在俯瞰舞池的初代种，在察觉到密瑟尔目光的同时，那初代种也朝四楼望过来，朝伊丽莎白笑着轻轻抬手打招呼，伊丽莎白礼貌地回礼。

能让伊丽莎白这么礼貌的初代种可不多，无衣稍微动了动脑子便猜出对方的身份。

“他是审判庭议长，【谦卑】唐纳德，拥有魔界最坚固的鲜血宫殿，霍华德就是从他那学来的鲜血宫殿建造技术。”娇小的初代种轻声说道，给无衣介绍着。

无衣轻轻颔首。

果然是【谦卑】唐纳德，无衣记得四百年前他和伊丽莎白都被【血夜】给击伤，伊丽莎白伤势较重，但看唐纳德的模样好像伤得挺轻，难道是因为他恐怖的防御力吗？

在脑子里想象着唐纳德到底是怎样的能力，但想来想去也没个思路，无衣只好放弃。

可看他的模样就好像有什么事想说，而且现在还在舞会呢，唐纳德到底——

无衣思考着其中的缘由，可舞池里的华尔兹却也步入尾声，一曲舞毕，宴场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所有宾客都在为朱丽叶与李嘉图的舞技而惊叹，“真漂亮啊。”

“不愧是准初代种。”

“比她母亲那小不点的样子要好多了。”

“嘘，小声点别被听见。”

“这不都是大家公认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