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都来了,也没什么办法,把毛巾往卫生间一扔,索性陪她坐下来看电影,刚一坐下来,老沈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看着电视,问我:
“看什么电影……死神来了,咒怨,生化危机?”
我一听就有点想回屋睡觉了,我说:“咱能不看恐怖片吗?”
老沈侧了侧小脑袋,银色眼睛有气无力地瞥了我一下,轻声说:“我不怕。”
我无语,说:“我怕。”
“噗哈哈……”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斜了我一眼,没忍住笑了,她一笑的时候,胸前的柔软也随着微微抖动,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这本是一个很旖旎的场景,但我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心里没来由升起了些警觉,我像是如今才察觉到,眼前的情况是孤男寡女。
这部片子应该不是很老,大概是近期出的,名字叫做沉睡魔咒,是睡美人的一个外传,讲述一个精灵国的仙女爱上凡人的故事,看的时候感觉还可以,房间里黑暗而且安静,电视机的光照在我跟老沈身上,她早就把两条腿搁在我的腿上,侧着蜷缩起身体,懒洋洋地吃着薯片,两条腿搁在我的肚子上。我哪儿也去不了,也不能瘫着躺着,只得老老实实地看电影。
我本来睡得比较早,醒的也很早,所以等片子快进入大结局,仙女被凡人欺骗,被斩下的翅膀重新回到她身上的时候,我昏昏欲睡地看着黑暗的客厅,一片黑暗中,两条柔软富有弹性的腿搁在我的肚子上,随着我的呼吸微微起伏,我觉得有点困了。一旁的老沈轻声道:
“困了就回去睡吧,我看完也睡了。”
我听完点了点头,两条腿终于顺从地从我肚子上撤了下去,我昏沉沉地走回房间,身后电视的光芒不断变换,打在我眼前房间的门框上。
我忘了回到房间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晚上十二点,接近一点的时间段,我脱了衣服,只穿着T恤和内裤上了床,床单有一股淡淡的陈旧气息,像是很久没有人躺过。客厅的老沈还没有睡觉,影片大概进行到了高潮部分,音乐开始雄壮起来,我听见那个被背叛的仙女悲愤地怒叱,还有巨龙咆哮的声音,这些声音逐渐淡了,我缓缓闭上眼睛。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刮了一阵很大的山风,吹得窗子咯噔作响,朦胧中,我感觉被子里很温暖,像是钻进了什么东西,我稍微清醒了些,感觉很香,也很痒,透着一股月光,我看清眼前的东西,是埋在我被子里小半个银色的脑袋。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在睡着的时候脑子不太好使,我的脑子也不好使了,像是塞了浆糊。眼前小半个银色的脑袋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可我的脑子就是不转了,什么想法也没有,睡意驱使我的眼皮往下沉。
那小半个银色的脑袋稍微缩了缩,埋在被子底下,像是窸窸窣窣的兔子。
早上起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香的草木气息,我逐渐睁开眼。床头的窗户不知道被谁开了,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窗帘随着微风缓缓飘荡。
我从床上坐起来,不知怎么的,我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被子里什么也没有。我总觉得像是忘了什么,一直坐在床头,揉着眼睛,过了一会儿,下床,进厕所洗漱。
我一开门,发现老沈今天起得很早,她瘫坐在沙发上,侧看着窗外,一头银色的齐耳短发随着微风微微晃动,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却能看见精致笔挺的鼻梁。
我看着她有些发愣,看了一会儿,说:
“早啊。”
老沈眨了眨银色的眼睛,像从琢磨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视线转移到别处去,站起身来,说:
“起来了?先吃点饭吧。”
老沈所谓的早饭相当简单,从冰箱里拿出两包薯片,就当是早饭了。打开冰箱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一冰箱的薯片,还有别的零食,布丁,软糖,简直就像是仓鼠屯过冬粮,我觉得早上吃零食不怎么健康,于是亲自下厨做饭,在厨房煎鸡蛋的时候,老沈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昨天开始的,她的话变得特别的少,一直像是有什么心事。
我把煎鸡蛋搁在餐桌上,招呼她过来吃饭,她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坐在我面前,垂着眼睛看桌子上的碗,我说:
“过会儿咱出去吧,今天去趟市场。”
她拿筷子的手顿了顿,说:“嗯。”
这顿饭依旧吃的很沉闷,老沈吃完后,继续慢吞吞地坐回沙发上,像一只上了年纪的老猫——不管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老沈总是像一只猫,沉默的时候像一只猫,高兴的时候像一只猫,她不说话的时候,也像一只猫,垂着眼睛,一声不吭。
洗完了碗,我看房间里也没什么落的东西,于是等老沈收拾收拾,我俩准备出门。老沈说要回屋换衣服,我就先下楼了,在她家楼下点了支烟,毕竟车子是她的,我得让她开车。
我记得市场开门的时间很早,大概在早上六点多钟就开门了,一直能持续到晚上七点左右。
我抽完了烟,老沈换好了一身衣服,她穿衣的风格很时尚,白衬衫,牛仔衣,还有稍微破了点的牛仔短裤,那身材虽然娇小,倒是很有料,前凸后翘。
我俩上了车,她转动钥匙,发动车子。
老沈开车的时候,一言不发,她一直没跟我说话,今天我俩总共也没说几句话,我看着窗外,窗外的松树林逐渐远去了,进了城里。城里的建筑物林立,一辆车飞速驶过,溅起马路上的沙尘,车经过的多了,城市都笼罩在薄薄的黄沙里。
我被窗外的风吹着,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也说不出是哪不对,然后下意识地一**口,胸前什么也没有,玉没了。
那一刻我的大脑空白了一下。
那玉说白了是个挺不讲理的东西,我先前把玉随身带着,就是因为这块玉人畜不分,只要是公的,一摸就变性,甭管你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几岁小孩,它说变就变,根本不留情面。
我急了,上下摸了一片,就连裤兜也翻了出来,就是没有。
老沈在我身边什么也没说,连问都没问,银色的齐耳短发遮住半只娇嫩的耳朵,也遮住了眼睛。
我实在找不着了,跟她说:“我槽!我那块玉丢了!”
老沈什么也没说,前面的绿灯亮了,她一挂档发动车子,前面左拐就是去市场的路,但她往右拐。昨天就这么拐的,拐着拐着就跟老沈回家了,这回又不知道要去哪,我听见她轻声说:
“丢了就丢了吧。”
我一听,这玩意儿能说丢就丟吗,也顾不上老沈,忙不迭地全身上下翻了一遍,老沈依旧在开车,车窗外面的街道都很陌生,我在城里住了这么长时间,愣是不知道这是哪,我都没走过。
我这时候也顾不上问,急忙道:“先回你家!玉可能丢在你家了,真丢了就出大事了!”
老沈继续开着车,又拐了一条道,等我又出言催促的时候,她这才一声不吭地挂档,原路返回——这真是原路返回,就连先前拐的路都丝毫不差,在城里七扭八歪地拐回去了。
从她家到市场,一来一回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被她愣是开了一个多小时,我坐在车上,心都凉了。
好不容易到了老沈家,她慢悠悠地开密码门,我在旁边止不住地左顾右盼,跳两下脚,像是一个憋尿多时的人在公共厕所前面排队。等老沈把密码门一开,我飞速地跑到先前睡的房间,一番翻箱倒柜。
那块玉丢了跟老沈没什么关系,所以她甚至泡了一壶红茶,坐在客厅,看着窗户外面的松树林,格外悠闲。
我翻箱倒柜,找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把床垫都拿起来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心凉了一大截,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昨天的行程,先是去了网吧玩游戏,打完游戏准备去市场,我记得前前后后,光坐在老沈的车上,在城里兜风来着,难道落在网吧了……?
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心里如坠冰窖,这事儿可大可小,顶多又是一个无辜的人变成了女人——问题在于,这毕竟是块玉,看上去水头也不错,我就怕别人拿去卖了,传的人手多了,搞不准一大片人都会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