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好忏悔的呢?”
教宗看着幽眠之主,认真问道:“请你告诉我。”
幽眠之主很平静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还是那种无人知晓来处的语言,偏偏所有人都能够听懂。
——你因我而强大。
这句话可以理解出很多意思,最直接的那一种当然是:幽眠之主是开路人,而教宗是后来者。
教宗摇头说道:“我不是你选择的人,不管我选择走哪一条路,我都必然是最……第二强大的那个人。”
说到某个字的时候,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顾与秋,然后改口换成了第二。
这种转换十分的突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眼神,却都能够理解话中的意思。
是的,与那位生在同一个年代,再如何了不起的人也好,都只能去争第二吧。
幽眠之主点头,然后说了一句话。
——所以你终究不是祂,没资格与我谈判。
话音散尽。
天地再次安静。
下一刻,无数道雷霆随着幽眠之主的意志,如瀑布般落下轰向那个大坑,仿佛要将一切湮灭。
教宗在此之前做出了反应。
他身前已然稀疏的星辰,骤然间散发出极为明亮的光芒,将他的身影彻底掩埋,与雷霆一同消失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宛如瀑布般的雷霆,终于消散了。
片刻后,那些将无数普通人吓昏过去的轰鸣声,也都不见了。
世界进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上,此刻还维持着意识,没有被余波震混过去的那些人,感觉十分难受。
雷光缓缓散去。
教宗的身影再次出现。
那件白袍已然焦黑,像是在烧了一遍似的,满是口子,早已无法遮掩身体,显露出了那些同样一塌糊涂的惨烈伤口。
他身前的星辰,这时彻底熄灭,再也不见星光。
幽眠之主看着他,再说了一句话。
——接受自己的命运吧。
说话间,祂明明只在看着教宗,然而所有看着祂的人,都觉得自己像是在与祂对视着,听到了祂的声音。
此时此刻,天地一片漆黑。
整个新楚都已无光,先前恐怖到极点的雷瀑,仅是些许余波的倾泻,既让一座城市陷入了大停电。
原来这就是神明。
哪怕他所占据的只是一位二阶的躯体,仍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动念之间就将一位当世第一的五阶巅峰打到半死。
仍有余力。
可能不费吹灰之力。
而祂只是一位还未完全苏醒,不过自旧日残存下来的神明,远不是巅峰。
这是不可以道里计的差距。
很多人想着这些事情,回忆起了那位,产生了疑问。
那位究竟有多强?
这是大多数人,因为震惊而产生的想法,但终究有些人想得更多。
比如苏颜。
她看着顾与秋的眼睛,无声问道:“你准备怎么请祂离开?”
旧神自沉睡中苏醒,为这个世界带来无数巨变,如幽眠教会般的组织层出不穷,为的就是归来。
如今幽眠之主不惜付出巨大代价,进行神降,展现出如若无敌般的力量,没有道理在处死教宗后就离去。
因为祂不可能是白痴。
教宗死后,幽眠教会再无五阶巅峰存在,必然要遭到各个势力的针对,抢夺那些无力保护的利益。
假如祂留在人间,随后极有可能遭遇其余六位五阶巅峰的围剿,因为没有人希望允许现世中多出一位旧神。
那么留给祂的选择只有一个。
在占据教宗躯体后,继续将新楚自现实世界剥离,建立一个崭新的地上天国。
这是苏颜无法容忍的事情。
顾与秋没有回答。
她看着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