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软啊……
李师师感知着她柔软得过分的身躯贴敷在自己的身上,附近满是沉而温热的湖水,却依旧在恍惚间能嗅到那人青丝拂动垂落时,宛若栀子的淡淡香气。
少女的发簪在着急入水后不知何时已然脱落,乌软发丝也是如被濡湿的衣服般一绺一绺的贴敷在白皙的脸颊之上。
她的眼眸宛若贪恋着那份景致与难得一见的脆弱一般,仍旧未曾闭合,却是倏地注意到自己浮动在湖水间的发丝正不经意地与对方的青丝顺着起伏的涤荡感开始接触纠缠。
如果一直这样,是不是也很好?
有那么一个瞬间,脑内的郁结与想对之脱口而出的疑问都烟消云散,却又在下一个呼吸内迎来更大的窒息和空白。
李师师沉默的抱着对方,将之拖拽至岸边。
可江溶月重生后的肌肤看起来过于娇贵,以至于哪怕她有些心烦意乱也依旧不舍得将之随意的放在粗粝的地面和青石上,只能依旧让对方躺在自己的怀里,又用她遗留在岸边的衣物遮住了大片春光。
她这些年对炁决的修行已然逐步炉火纯青,便是依旧没能入门剑心决,在江湖武夫之间的也不算差了,当下以崩坏能转为暖烘烘的阵阵热风,环绕在两人肌肤相亲的间隙与湿漉漉的发丝以及衣物之间,像是一个大型的烘干机正在运作,缓缓干燥着肌肤。
由于江溶月提前将寒潭转为了温泉,李师师并不担忧她会因此受凉,只是这种两人过分长久的亲昵姿态却让之有些不自在。
她近乎无时不刻都在听闻着那人的呼吸声,又由于担忧对方的口鼻是否有水呛着,不得不用指尖将微开合的唇瓣拨开,露出其内结白的牙齿和鲜红的口腔。
少女低低喃语:
“没事啊,那就好。”
似乎是由于江溶月在那时有意用天地之炁隔绝了湖水呛进口鼻,所以并未出现大碍,呼吸也很平稳。
李师师下意识的仔细观察,不由怔神。
她那仅盖着一层薄布的山峦也随之安然起伏,突兀出鲜明的形状与柔软,微微展现的肌肤在水渍和光弧的折射下愈发细腻诱人。
现在的江溶月……是她从未过的模样。
这般被迫近距离的接触,暴露了此刻女孩鲜明至极的脆弱感。
少女的眼眸低垂,看着她秀美而恬静的脸蛋,指尖微微触动那宛若蝶翼般的浓密睫毛,让那之上沾染着几滴水珠,顺着挺翘的弧度滚落而下,划至天鹅般的颈部……
江溶月,好好看。
当初在云龙瀑坦诚相对,她握住女孩纤细颈部的画面此刻再度闪现在大脑,不断回放着与现实的场景交叠。
那份战栗着心尖,让胸腔内萌发出奇妙情绪的让之再度迸发出类似的念想。
施虐欲、掌控欲。
分明为那份易碎的感触产生了怜爱,却又为之有着破坏的冲动。
而这两者交织的情感宛如激荡昂扬的钢琴曲让心脏颤抖,使之有种急切将之揉进身躯里,染上自我印记的冲动与渴求。
李师师回过神来,方才察觉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她触电般缩回了触碰着睫羽的指尖,用其余指腹的温凉贴敷在染上粉霞的脸蛋上,抚平着这份莫名引起的燥热,胸腔间的情绪意味难言。
不行不行不行。
她必须在这几年去多找找优秀的男人观察一下,否则不对劲的程度会逐步扳不回来了。
少女心乱如麻。
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以前也不至于这样啊。
李师师自持性取向一直都很正常,她虽然由于一直被迫学习以色侍人的方法,导致骨子里叛逆一般有些厌恶男性,但也从来没到喜欢女孩子的程度。
否则镇安坊这么多姑娘,燕瘦环肥什么类型的都有,她身为花魁去“潜规则”一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好吧,有问题。
但她之前完全没类似的感觉啊。
在如今的时代,这般念想与感触只能被之认定为深入骨髓的病症。
此刻的李师师无比心虚且焦躁,她愈发畏惧着这份情感会被一向敏感的江溶月发觉。
可偏生这种情感难以抑制,像是稍有波澜便肆意起伏涤荡的大海。
一直以来缓缓靠近的塑成剑心也由此愈发遥远,年岁18的她在这等情况下,此生兴许无望入门太虚剑气,永久也抵达不了苏苏所定下的出山条件。
李师师的脑海内种种负面的念想纠缠不休。
在江溶月的身躯逐步干燥的过程中,她终究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彻底理清了思路,下定了决心。
李师师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在以前她还能欺骗自己依靠着时间便能将这份不再计划之中的棱角磨平。
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只要自己依旧陪伴在江溶月的身边,时间的消磨只会是让酒愈发醇厚的催化剂,让情感愈发难以自抑。
所以无论是想要将之斩断,还是真的想清楚,自己都必须处于一个能长久冷静思考的环境里,这样一来唯一的选择便只能是回归最初的道路。
即——远离她,去云游。
至于和江溶月摊牌?
她连自己的心情和应该去做什么决定都并不明白,又有什么资格去让对方为难?
而且……哪怕失去这份萌发的情感,少女也很是珍惜这个自京城出来以后一直相伴身边的好友。
所以假设要冒着至此分道扬镳的风险,不如永久将之埋葬。
江溶月的意识稍微恢复了轮廓,她依稀能感知到极淡的馥郁自鼻腔间如花儿绽放般涌现,让唇瓣微抿的过程中都能体验到几分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