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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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骑兵的地图派上了用场,上面绘明一条起始沼林与席里翁山谷的交界处、终于达柳斯高地的隐秘小路,可以让他们少走许多弯路,粗略估计不出三天就能抵达伊尔卡岗哨。

经过半日的奔驰,离开了沼泽岸边相对平缓的湿地,踏入血杨林,路况一下子变得崎岖难行。

芙琳听见马儿重重的喘气,明显感到它在跨越路障时力不从心,于是有意识地放慢了速度。

她骑的是一匹褐色母马,脚力强健,毛色油亮,一看就知道被主人照料得很好。据她所知,这匹马原本的主人是游骑兵奥拉比,可惜遭到深海的侵蚀,死无全尸,她甚至没法从那几具断头断手的尸体中分辨出谁是他。

联想昨日的经历,她不由对尤利尔坐下那匹黝黑的灵驹越发好奇起来,问道:“你这匹马,是从白雀城里抢来的?”

“确切地讲,是借来的。”猎人回答说。

“跟谁?”

猎人笑了笑,“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言尽于此,芙琳没有追问下去,因为这势必会涉及他与奈乌莉的过节,以及他狼狈逃出白雀城的前因后果。

追究始末、拷问对错是法官的义务,她从来只是陪伴猎人的倾听者、见证者,鲜有越界。

实际上,只凭游骑兵们擅自接近尤利尔,就纷纷沦陷堕落成活尸,而黑马还能安然无恙,她便多少能猜到它的来历。

正如她昨晚所说,尤利尔是被混沌与深海绑架的圣徒,他和两者间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他自身的立场也不是能用善恶黑白如此简单的二元对立来论述分辨的。他更像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复杂集合体,既行走在深海眷恋的恶土,裹覆身体的每片衣襟都浸过鲜血,却又拥有圣徒的高贵灵魂,承载圣洁的火种,受旧神追捧争夺的宠儿。

然而撇下诸多如雷贯耳的头衔桂冠,把亦正亦邪的救世主形象从那些传奇的故事中抽离,芙琳转头看过去,猎人还是那个猎人,尤利尔·沙维还是那个尤利尔·沙维,他看起来和最初的印象依然吻合,他们依然和那对匆促踏上旅途的笨蛋师徒没什么两样。

一切如故。

“在想什么?”尤利尔注意到她的目光,回头询问。

“没什么,”芙琳从容不迫地将目光转向前方,“在想下次跟索菲娅见面的话,你怎么跟她介绍我。”

第五十七章 驰往伊尔卡(下)

猎人踏着松雪滑下斜坡,来到一块雾林间罕见的平坦低地上,芙琳则牵着缰绳紧随其后。

历经两日昼夜兼程的疾驰,褐色母马俨然体力不支,蹄子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走起路来直打趔趄,仿佛随时会一命呜呼。相比之下,大黑马却游刃有余得多,不仅没有显示出丝毫的倦怠,而且还有力气到处踱步嬉戏,这会儿竟抛下主人,欢天喜地一头扎进了遮天蔽日的云杉林中,没了影子。

她跟随猎人的步伐,仓促跌入一片银装素裹的山坳间。

这是双眼重获光明以来的头一次,芙琳折服于大自然的壮美奇观。她仰起头,在朦胧的黄昏下,漫无目的地悠悠旋转,迷失在巍然高耸的巨大云杉群中,直到猎人出声把她信马由缰的思绪拽回来。

“来看这个,”猎人弯下腰,用手扫开覆雪的落叶,湿润的泥地上清晰印出众多杂乱无章的车辙。

芙琳蹲下来检察痕迹,“看起来不超过两天。”

“不好说,有可能更早,”猎人粗略分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路人要么是从伊尔卡下来的,要么是从阿伦·贝尔来的,总之都绕不开达柳斯高地。”

“战事在即,陆续有车队开赴前线是正常现象吧?”芙琳不确定地问。

“前线是哪?”尤利尔反问她,“游骑兵在沼林采取的是小股游击作战的策略,少数几个固定的据点,要么靠近席里翁山谷一侧,要么集中在柯松河跟门威列河交汇处附近,不管车队是从阿伦·贝尔还是伊尔卡出发,他们都没必要绕路南进,除非……”

“除非什么?”

他沿着某条下陷最深的车辙追出几米,停下脚步,面朝北方缓缓抬起头来,“除非他们很赶时间,不得不穿越沼林,冒着被敌方觉察的风险,寻求门威列河畔相对平坦开阔的地势。”

说完,他含指吹出一声响哨,大黑马欢腾的蹄音立即从山坡上传来。

“来吧,”他走到顾自思索的芙琳身旁,拍拍她的肩,“我们要争取在入夜前赶到伊尔卡,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短暂的休整后,二人再次上路。

冬季昼短夜长,大约一刻钟后,天色迅速暗了下来,好在大黑马卓越的黑暗视野让它可以在地形复杂的沼林中穿梭自如,而载着芙琳的褐色母马只需要跟随它的轨迹前进。

过了一会儿,经历一段明显的爬坡路段后,前方的高地上隐约浮现出零星火光。

这表明他们抵达了位于达利斯高地的联盟据点,被称为“腰带扣”的伊尔卡岗哨。此处是衔接宾格兰大平原和大后方群峰环伺的埃斯部落的重要节点。

伊尔卡岗哨如同矗立在岛礁上的孤堡,他们虽已处在山脚下,却必须兜一个大圈子,绕过西面的断牙绝壁,从东麓的入口进入,这又耗费了半个钟头的时间。

当他们将伊尔卡岗哨三十呎高的木排围墙尽收眼底,城门上的哨兵也在浓稠的黑夜下努力辨认出了两个可疑的人影。

“站住!再靠近一步就放箭了!”城门上的哨兵大吼,“来者何人!?”

芙琳看看身边默不作声的猎人,独自骑行上前,朗声回答:“游骑兵芙琳·舍夫尔,我有紧急军情要向科莫爵士汇报。”

由于她准确报出了伊尔卡岗哨现任指挥官的名字,因此免去了进一步盘问,哨兵告诉他们在原地等候,便通知人去向科莫爵士汇报。

上级指示很快传回到城门。

“欢迎回来,游骑兵,”城门应声开启,火光通明的营地徐徐展现在二人眼前,“科莫爵士在他的帐篷里等你们。”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动,尤利尔用厚实的狼皮兜帽把脸和脑袋捂得严实,下端用皮绳栓紧,掩住口鼻,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营地比他预想中要空旷不少,从稀稀拉拉的帐篷数量来判断,算上外出巡逻的,整个伊尔卡的人手配备应该不超过两百。不过这处岗哨只负责地区侦察和情报中转,没有直接参与作战的部署,这点人数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隐蔽身份的策略可以说十分成功。整个营地都处在自顾不暇的忙碌当中,即便有那么些多余的注意力,也尽数汇聚在芙琳俊俏的脸蛋和身段上,几乎没人多瞧他一眼。

“是那个半身人带来的女人。”“她怎么回来了?”

四周充斥着各种诧异和疑惑的声音。

其中还有一部分焦虑的声音,被猎人敏感的听觉所捕捉,但等他转头寻找声音的源头,几个原本在窃窃私语的士兵立马四散而去,只以莫名怨愤的眼光作为回应。

看来是真的出事了。他心想。

两人在营地中最大的一顶帐篷外下了马,一个传令官扮相的年轻人出帐迎接,不给二人开口的机会,先声夺人道:“你们最好斟酌下待会儿要说的话,营地里今早刚处置一个假借汇报军情之名擅离职守的逃兵。”

芙琳冷冷地打量他,“你是科莫爵士?”

“我是爵士的扈从,兼传令官,”年轻人露出凶狠的表情,“听着,有些人喜欢在背后乱嚼舌根,但我向你保证,我得到的职务,都是凭能力争取来的,而不是什么荒谬的裙带关系,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