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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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带回来的消息,尤其是三条古龙葬身杜伊博格的喜讯,使联盟军一度低落的士气得以重振。

包括马科斯在内的诸多联盟将领都认为,只要他们在阿伦·贝尔拖延得足够久,尤利尔和他最倚重的战友们就一定有办法扭转劣势。

眼下战局的确也在按照预设的轨迹发展。

然而,马科斯迟迟没能等来第三声号角的回应。

他焦急地望向联盟军左翼的所在,森林外空旷的雪地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为何部队没有按计划撤出森林,朝城镇方向汇集?马科斯不明白那里发生了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在他心中升起。

“回……回家……”

口中喃喃不清的士兵,独自在林间的雪地上艰难地匍匐,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在他周围,无数联盟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叠在一起,少有完好的,大多死状惨烈,有的脑袋被扯断,脖颈拧成了麻花,有的被拦腰劈成两截,肠子稀里哗啦地流泻在雪地里,有的则干脆像是被巨大砍刀剁烂的肉块,连人样都看不出了。

这些战死的士兵,都曾在吉克托爵士麾下效力,是构建第一缓冲带左翼的精锐。

如今,这支超过四千人的部队,像是被旅行者的靴子无意间踩死的蚁群似的,悄无声息地覆灭了。唯一的幸存者也在爬行了数米之后,丧失了求生的余力,趴在雪地里嚎啕,如同迷路的孩童般哭喊着母亲。

轰的一声,一把鲜血染红的巨剑斜插在他面前的雪地里。

这个泪流满面的可怜虫被一只大手抓着后颈提了起来,拎到半空,两腿无助地踢蹬。

一个浑身包裹铁铠的马斯坦巨人站在跟前,在他身后,还有多达百名同样全副武装的马斯坦士兵,这支恐怖的巨人军团如同战场绞肉机,在两军接触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便将联盟军的左翼部队风卷残云般吞噬殆尽。

而在巨人军团之侧,还有一支由南方人类组成的浩大军队。

在那可怜的幸存者眼中,森林里密密麻麻的敌影绵延不尽,仿佛旱季肆虐平原的蝗灾一般,数量惊人。

只是粗略目测,敌军的规模已然远远超过了己方预期,而且是成倍的超出!

正当马斯坦士兵手指攒劲,要将最后一名联盟士兵的脑袋捏碎,一个声音制止了他:“等等。”

这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熟悉,让联盟士兵于弥留之际,情不自禁地呼唤出声:“爵士,帮帮我……”

只见从那漫山遍野的敌影中,走出来一个人。

负责总领左翼先锋的“吉克托爵士”,来到了曾经的下属面前。

联盟士兵喜极而泣的表情霎时凝固住了。

他认得“吉克托爵士”修长精壮的体型,认得“吉克托爵士”绘有家族纹章的戎装,更认得“吉克托爵士”腰间那柄家传的精钢佩剑。可他不认得这张没有半点岁月痕迹的俊美脸庞,不认得这副阴森诡谲的笑容。

“这里没有你的爵士,孩子,”那剽窃了吉克托爵士荣誉的冒牌货对他笑道,“这里只有愿意包容你的叛逆和过错的兄弟。”

话音刚落,那漫山遍野的黑影陆续从阴影中走出,步入林间熹微的月光下。

眼中噙着泪水的联盟士兵,这一刻完全呆住了。

那是无数不同穿着,不同肤色,不同身材,却顶着同一张脸庞的克隆体,以不可思议的一致性,流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吉克托爵士”走上前来,握住他的胳膊,说:“迷途的羔羊,你回家的愿望马上就会实现了。”

然后漫山遍野的克隆体异口同声地说:“以歌恩·赛托伦之名,肃清污秽。”

士兵惊恐地睁大眼睛,他的脸庞、脖子和手臂,无不像随风飘零的灰烬一样片片剥落。

而一具崭新的皮囊,将在剥去这层伪劣的外壳后重见天日。

第七十九章 屠杀之夜

“就是现在!”

随着歌尔德大公一声令下,沃纳森的炼金术师们配合双子圣职者启动了大阵。从阿伦·贝尔的上方俯瞰,以整个城镇的每一幢建筑为中心,八十六个大小不一的圆环相继点亮,呈现出壮丽的荧蓝光环连锁,大量填埋其间的桶装液态燃烧剂开始在高温的烘烤下涌动。

追逐溃败的联盟军闷头扎进城镇里的敌军,已经来不及撤退,荧蓝的圆环将他们团团包围。

一抹幽冷的绿色从木桶堆叠而成的小山间蹿出。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爆炸轰鸣,足足持续了近十秒钟,仿佛要将整个阿伦·贝尔掀个底朝天,无数道火舌冲天而起,犹如火山喷发的岩浆,连夜空也被染上了一层冷绿的底色。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还未撤远的彼得一行掀翻在地,当士兵们扶着头盔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的是已化作熊熊火海的城镇,火势之凶猛,先前一度如狼似虎般的追兵,现在竟一个都看不见了。

溃散的队伍中传来零星的欢庆,夹杂着愤恨的唾骂与诅咒。

彼得在之前的爆炸中跌落马背,受惊的马匹不见踪影,他踉跄着撞进尼尔的臂弯里,刺目的热风令他泪流不止,难以视物:“……我们成功了吗?”

“只是暂时的,”做出回答的是马科斯,他牵着一匹棕马匆匆走过来,压低声音说:“你现在要立刻赶回天堂岛去。”

彼得回望一眼,满身狼藉的纳梅克摄政侯正在亲卫队的簇拥下整合散兵。按照计划,伏击战中的幸存余部将与大部队会合,重新编入依托秘血森林构筑起的防线的战斗序列,参加稍后那场将要决定此役胜败的大会战。

“你要我抛弃这些人……?”彼得瞪眼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如此荒唐的话会出自马科斯之口。

马科斯却一脸平静地告诉他:“你已经成功完成了一个领袖的使命,士兵们见证了你的英勇,无论如何,沙维都不会背弃盟友,我和尼尔会留在这里,让他们有理由去慷慨赴死。但你不能死在这儿,彼得,你不仅是联盟的领袖,还是歌尔德人的王,是沙维的当家,即使这一仗终将败北,你也要活下去。”

原本他说什么也不同意彼得亲临最前线,作为联盟领袖,他的义务应当在后方。但彼得说服了他,毕竟他没法对联盟军中低迷的士气视而不见。对自身命运感到迷茫无助的士兵们,太需要一位以身作则的领袖来为他们提振勇气。

事实上,彼得也的确做到了与战士们共同进退,尽管左翼部队的全军覆没有些出人意料,但他始终坚守在第一线,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望。

现在他已经完成了强加自身的使命,没有理由再留下来冒险。

“不,我没那么重要,”彼得颓然摇头,“你我都知道,你,我,还有尼尔,我们都没有那么不可或缺。”

马科斯叹了口气说:“是的,我承认,尤利才是最独一无二的那个,可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注定要当我们的救世主。如果我们败了,他一定不可独活。”

彼得诧异地望向身边的尼尔,后者却默不作声,仿若一尊冰冷的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