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相信来世，人一定有轮回转世之说，这辈子遭受的苦难，下辈子一定会有回报，因果报应，一定存在！”

四百五十一号从没见过三百一十九号这么激动。在他的印象中，对方总是微微弯着腰，有气无力的行走，有气无力的劳作，很少见过这般模样。

“..”

四百五十一号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很久之后，才沙哑着嗓子开口，说道：“他们的话自相矛盾，漏洞百出。”

“我知道。”

“他们说自己从西边走来，身边不带着什么粮食。但身体健壮，显然不少吃食，这违反常理，背后必有人扶持。”

“我知道。”

“在谈及转世轮回之说时，其眼中也常浮现不屑烦躁之色，这般说法，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我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信。”

“..”

三百一十九号沉默了。

四百五十一号注视着他。

注视着他鬓边的白发，龟裂的双手与双脚，粗糙的皮肤，矮小的身子，浑浊的双目，简陋的衣物，还有那张永远写着饥饿劳累痛苦的脸。

四百五十一号忽然明悟了..不是“为什么还信”，而是除了选择相信，别无选择。

“儿子..”三百一十九号开口了，声音暗哑，没有回答四百五十一号的问题，而是重复了一开始的话。

“你相信来世吗？”

四百五十一号沉默了许久，依然重复先前的回答。

“我不信。”

三百一十九号看起来并不意外四百五十一号的回答，他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那你说，我们还能信什么呢？”

一个大男人，声音中居然带上了哭腔，是多么的无奈，多么的绝望。

四百五十一号无法回答三百一十九号，他不信来世，那么，他信什么呢？

他不敢再去与三百一十九号对视，沉默着低下了头。

这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的拳头。

始终攥着，非常用力，青筋暴起，仿佛只要这样做，就能抓住命运。

斗神篇 四

一个蜥蜴人走进了山洞。

四百五十一号见过的蜥蜴人不多，但也能勉强分辨出蜥蜴人的性别，这一次进来的就是一个女蜥蜴人，不知道年龄几何，但想来应该还在适合生育的年纪。

女蜥蜴人开口了，用他们的语言混合着人类的语言，再加上一些肢体动作，勉强传达出了意思。

“我们有三天的时间。”

四百五十一号明白蜥蜴人的意思。

他心中十分抗拒，这种抗拒源于生理，却又无可奈何..这时处于莽荒时代，异族也好人类也好，手段都不多，包括轮回转世之说，一切都还很粗浅，再过个几十年，异族们又会领悟新的洗脑技能，人类之间又流传起以和异族配种为荣的风气..

“你是第一次吗？”

女蜥蜴人开口，作为不同种族，她也仅仅只是能分辨四百五十一号的性别而已，如果不是有研究，是分不出年龄的，她之所以有此一问，也是因为分不出四百五十一号的年龄，如果知道他只有十五岁，自然不会问出这个问题，蜥蜴人几年才拉一次人过来配种，总不可能将十岁出头的小孩子拉过来。

四百五十一号低声道：“是。”

“我也是第一次。”

女蜥蜴人开口，让四百五十一号微微一惊，在异族的统治下，处于神代时期的人类贞操观其实有那么一些离谱，男性也好，女性也好，去异族那边配完种后，还是该怎么活就怎么活，不会有什么太疯狂的举动，但即便如此，“第一次”依然被视为是纯洁的象征，四百五十一号本以为..说起来有些粗鄙，那就不说了，总之他没想到，女蜥蜴人会是第一次。

是因为异族的贞操观和人类有所不同吗，还是其他的原因，四百五十一号不知道。

“你是自愿来到这里的吗？”

女蜥蜴人再次开口。

四百五十一号抬起头，那句怎么可能下意识就要出口。但又被他忍住，他对蜥蜴人有着防备。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这防备有什么用，但他就是有。

女蜥蜴人垂下目光，低声说道：“想必不是自愿的..那么，我问你，你觉得，来到这里的我们，是自愿的吗？”

四百五十一号心神一震，女蜥蜴人口中的“我们”自然是指其他来到这里，和人类配种的蜥蜴人。

来到这里的人类，自然不可能是自愿的，都已麻木，只能选择接受这一安排，都将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是加害者..但事实当真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