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弗利忽然问道:“你走的时候,这里也有这么多血吗?”
“有。”塔伦斯的回答很肯定,“我们离开的时候,踩在地毯上会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
地毯上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只能解释为地毯吸饱了新鲜的血。
杰森皱起眉头,平举法杖,发出照亮四周的光芒:“多少邪魔袭击了这?”
“不知道。”塔伦斯摇了摇头,“我醒过来的时候,杀人魔已经被杜林爷爷清理掉了。”
哈弗利耸了耸肩,没有多说什么。
哈弗利带头走上通往顶层的楼梯,却在抵达第三层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前方,堆积在一起的家具把楼梯堵了个水泄不通。塔伦斯清楚地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些堵路的家具,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留在这里的人建造的防御工事。
“他们应该没事。”不知为何,塔伦斯舒了一口气。
“别太乐观了。”哈弗利不知是提醒塔伦斯还是故意唱反调,“以邪魔的能力,完全可以沿着外墙爬上去。如果这是他们建的防御工事,只要有邪魔爬进酒店,他们连逃都逃不了。”
塔伦斯拔出了剑。
“不急。”哈弗利眯起眼,默默念诵女神的篇章。不多时,一道光芒以他为中心绽放,却一发即收。
然而哈弗利的动作没有停,他稍作休息后,又一道神术光辉自他身上绽放。
塔伦斯感到身体暖洋洋的,仿佛多出了不少力气。
哈弗利连续释放了四个辅助神术,分别为身边的人们附加上了巨力,刚体,勇气鼓舞和体力恢复。
距离上次释放神术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哈弗利需要在可能发生战斗之前为所有人加满增益效果。
“准备战斗,哪怕里面的人没有发生危险,也不要放松警惕。”
哈弗利喘息了一会儿,连续释放神术对他的负荷也很高。此刻的他就像连续做了一个小时的有氧运动后停下一样,疲惫渐渐爬上他的脸庞。
但塔伦斯并不知道这些,他只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不少。
教团的辅助神术足以让普通人在持续时间内拥有足以匹敌近战职阶者的力量,杰森上前,猛的一脚踹开了松散地堆在一起的家具。
听到楼下的声响,楼上忽然传来阵阵惊呼,与之伴随的还有乒乒乓乓的声响。
哈弗利皱着眉头,挤开杰森,孤身上前:“不要惊慌,我是尤米尔教堂的牧师。我听说这里还有幸存者,带人来救援。”
眼前的黑暗深沉而悠长,黑暗中传来的沉重喘息声让塔伦斯心头一紧。
他立刻挺身向前,站到哈弗利的身旁。他不愿意让别人站在他的身前,哪怕这种举动看起来像小孩子的幼稚。
“不要怕。”哈弗利一手拦住塔伦斯,再次向前一步,重复道,“我是尤米尔教堂的牧师,你们现在安全了。如果你们没有危险,就说句话。”
哈弗利完全把自己暴露在了最危险的地方,如果对面的黑暗中藏身的是恐魔,他会成为第一个被袭击的人。
塔伦斯看着哈弗利拦住自己的那只手,忽然间觉得有些奇怪。
在前往尤弥尔城的一路上,塔伦斯感觉得到先知对教团的不信任和嘲讽。因此,他也对教团充满了不信任。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又让他对自己之前相信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教团真的不值得信任吗?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还不清楚。
但他想看,他知道自己有太多东西需要学了。
不多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和更加粗重的呼吸声。哈弗利面容冷峻,挡住塔伦斯的那只手愈发用力,似乎是怕塔伦斯冲出去。
拐角后的人发问:“教团的牧师?”
塔伦斯感觉到哈弗利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哈弗利的回答坚定而又决然:“是!”
黑暗中的人终于在拐角处露出头来,刚刚探出便立刻缩回。重复了几遍之后,才疑神疑鬼地露出半个脑袋。
塔伦斯一看,觉得对方有几分面熟。直到那个人完全走出来之后,才认出那是最开始想让杜林留下保护他们的那个年轻人。
“哈弗利牧师!”一手提着花瓶的年轻人顿时大喜过望,大步走出了拐角,“我是哈克商行的沃森特!”
年轻人的声音仿佛一道赦令,拐角后传来了脚步攒动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幸存者从拐角后走出,面带惊喜,几乎都要扑上来。
他们手里或多或少地提着家具或者餐刀,看起来是把它们当作了武器。
这一瞬间,塔伦斯似乎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光芒。
“你们在干什么?”哈弗利看向他们手里提着的花瓶和椅子。
“构筑防线,房间里还有受伤的人和行动不便的妇女老人。”沃森特回答得很快,“我们担心杀人魔冲上来,所以用家具挡住楼梯口,拿了些东西当武器。”
“还有多少幸存者。”哈弗利走上前,“其他人都在哪里?”
“都在房间里!”沃森特激动地上前握住哈弗利的手,连花瓶都忘了放下,“我们有受伤的人!”
哈弗利脸色一变:“有恐魔来过?”
“有过!”沃森特点头,“但被一个老头杀了,有些人跟着那个老头走了,我们留下来等你们!”
哈弗利绕开沃森特的手,径直走进黑暗一片的房间。他的身上洋溢着神术的光辉,就跟一个人形灯泡一样,所过之处纤毫毕现。
看到房间里挤作一团的妇女和伤者,哈弗利反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