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比赛结束了,可事还要一大堆呢。”历晴川回答。
“你的状态不错……”胡玄冬拍了拍身上的甲胄,“要不要试试?”
“好呀。”
两人打了三场训练赛,楚清秋又至,天齐派真传又和其他两位真传分别约了两场,楚清秋战绩不好看,但她一副轻松的样子,因为她是未来战士,在抵达金丹圆满的瓶颈之前,她进步的速度很快,可能无法打破桂堂东的晋级记录,但超过其他人或许是有可能的。
历晴川以女主人的姿态,邀请其他两人来到尾楼一处被改造成暖阁的房间,里边有三分之二的面积以透明玻璃隔开,植物与树丛皆散发着娇艳欲滴的翠绿色,木板搭成的鸟笼里,鸟儿快活的在里边钻来钻去。
另外三分之一则被一张桌子和四张椅子,一个小书柜和小储物柜占据。现在,四把椅子中的其中一座已经有了客人:勒花天附身过的暹罗猫,如今懒洋洋的趴在上边,脖颈处张开的毛发映着日光。
历晴川落座,顺带把它抱进怀里的,它瞪大蓝色的眼珠,不情愿的喵喵叫了两声,脚爪柔软的肉垫蹬了她的锁骨两下。历晴川拍了拍它的头,它才缩着身子老实下来。
历晴川说道:“下雪的时候,这里是最佳的赏雪地点,因为这里最暖和,而且为了观景使用了大量玻璃,代替部分墙壁。
雪这种东西,只有住在最暖和的地方隔着玻璃,一点都不用担心那寒冷的感觉波及到自己的时候,才充满诗情画意。”
“我们便是墙外的雪,而聚集在临淄又很快消失的看客们,则如同墙内的我们。”
胡玄冬说:“从决赛来看,桂堂东与冬白雪,某种意义上相互是对方的保险,他们实力之强已经抵达让我担心的地步……担心他们触碰那条底线。”
“可真有你们的,冬白雪明显有异域之神的力量,桂堂东能应对,说明他也有。光是比赛结束后,那些化神老头老太太们为这个开了十八个小时的会,就够让人烦的了。”
楚清秋不怎么高兴:“在此期间,我哪里都不能去,无聊死了。”
历晴川摆摆手:“你们能来,证明结果不差咯。反正八大门派那么多大事都能在吵架里妥协,这点小事,不过期引出大事的由头罢了。
兵甲门来年的战事才是重点……我不会问的,反正这种机密你也不可能说。”
自动傀儡端来热茶与茶点,这些东西封存在能让东西保鲜很长时间的生活法宝里,有客人取出重新加热即可。
大地银装素裹,在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纯白衬托下,雪后初晴的天空格外湛蓝,阳光灿烂,照进房间的时候有七彩的光圈散射,在女修们的茶杯边留下虚影。
“说起来,我看到白西仁了,他头发全白了。”
楚清秋说:“虽说,白家只是个由头,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家什么都剩不下了,家主之位找了个和他叔叔同名同姓的路人甲来继承,就算阳炎府和桂堂东不找他麻烦,他也……
诶,说起来桂堂东呢?”
“我没看到他。”胡玄冬回答。
“我当天晚上就睡了,奇怪,我为什么会睡着?”历晴川纳罕的拍了拍脑门,“今天是几号?”
“12月5日。”胡玄冬回答。
“?!我究竟错过了多少东西!”历晴川有点急,“怎么没人叫醒我?”
楚清秋有点幸灾乐祸:“我记得你说他夺冠有庆功宴来着,我真担心你们会在狂欢里发生点什么,我看过的书里,爱慕的男女借着酒精发挥,简直是经典桥段。
而你,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却成了睡美人。噗哈哈,老阿姨,关键时刻掉链子,真有你的,将来你新婚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要表演一个当场睡着?那惦记你老公的女人可有福了。”
她们有过合作,但不妨碍她们互损,于是历晴川回答:“我担心很多人,但唯独不担心你,毕竟,你只是个孩子。”
“桂道友在哪里?今天我就要回封地了,所以打算找你告别。”
胡玄冬眨眨眼睛,历晴川会意,兵甲门真传是想再和桂堂东谈谈他们的联盟,以及把自己的身体寄放在寒鸦号上,以便自己的意识快速回到自己在七河流域的另一具身体。
这些不好当着楚清秋的面讲,历晴川立刻掏出符箓联络桂堂东,桂堂东那边却没有回复,胡玄冬非常遗憾的起身告辞,实则是兜兜转转把自己的身体放回原来的老地方。
等送走楚清秋后,历晴川去找元静仪,得知师弟已经因为紧急任务出发,因为她在昏睡,所以他只带了南轻絮出发。
这让楚清秋十分困惑,但是,当她看到元静仪手腕上的痕迹时,她尖叫道:“姨,这是怎么回事?”
不为催伤改性灵,静中犹见好仪形
元静仪活了将近两百年,元静仪知道,在她心底,一个冲动而任性的女孩从未长大。
冲动和激情是元静仪人生的主旋律,她的人生只有充满激情的时刻,与激情蛰伏预备在某个时刻爆发的时刻,而当爆发来临时,无可救药的疯狂便会破坏所有阅历积累的老成,所有家学塑造的智慧,所有规则约束的道德……破坏本身,就充满了无可比拟的快感。
她总是想做就做,不所以,她会以肉身阻挡异域之神,
于是,当她和桂堂东结合,黄金律的肉身从产道诞下的时候,她和桂堂东的孩子也已经迈出第一步,光是想象她的肚子将再度隆起,自己作为母亲体会那漫长的、感受复杂的孕期时,她就感觉一阵快乐。
快乐没有道理可言,当历无咎赶来,他的身上罕见的散发着焦躁的气息时,那份卑劣的快感更进一步。
“我怀孕了,师兄。”她如是宣告。
“这不是玩笑,对吧。”历无咎说。
元静仪感到历无咎的镇定被击破,一个简单的、任何人都可以理解的事实,竟让他需要一句多余的废话来缓冲,留给他大脑思考的时间。
他在思考些什么呢?是门派的利益,是他自己的利益,是桂堂东或者她的利益,是道德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师妹,你和堂东的关系是错误的,你们必须马上分开,这对大家都好。”他说,“这么讲对你很抱歉,你孕育的生命,是不该存在的。”
“你的弟子我可以不要,他还不能朴素的通过身体取悦我,但这个孩子,谁也别想夺走!”
元静仪笑了笑:“对大家都好……除了我以外,是吧。师兄,我不是傻子,我不想思考,只是觉得开始思考,我会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从我年轻的时候开始,你们就把我当做公主——鸟笼里的那种,你们不会允许祝融氏的血脉在门派外开枝散叶,所以我的丈夫必须在门派里。
我和桂堂东的相遇是你们安排好的,对不对,他先是确定加入门派,然后你们才安排我与之偶遇,我自以为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占有我喜欢的人,但其实我没有逃出你们的鸟笼。
我知道啊,从顾全大局的角度,这样做是对的。顾全大局,由我的男人,而不是由我在真传之位主持门派一部分运转;顾全大局,所以我们婚后渐渐冷淡,我也没有吵闹;顾全大局,我怀孕了,仍要上战场,并且我们夫妻没见过一面;
顾全大局,精神状态差的我,在战后交出真传之位;顾全大局,你们把我幽闭在家中十年,那十年我没见过一个男人,你们害怕有人趁虚而入,与我结合窃取火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