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宫里的规矩你可以不记得,只希望你记得,莫要在做这些伎俩,仅让朕生厌。”
这句话,好耳熟啊。
犹记起,当年,他亦曾说过同样的话。
一切,兜兜绕绕的,其实并没有回到原点。
只是,他的心,沉溺得深了,想用绝情迫使自己回去罢休了。
她欲待启唇说些什么,却意识到,若真的说了,睿智如他,或许就察觉到她的记忆并没有全部散去。
噤了声,她的手松开他的。
把身子缩进锦被里,一次次的试探,心里即便有了答案,他拒人千里的样子,又该怎样去缩进距离呢?
她不想卑微地再去求他,她只用自己的方式,来代替这种恳求。
使了性子,她压住他衣袍的一角。
他起身时觉到一滞,她偏是更用力压住,丝毫不妨,但听得‘嘶啦’一声,他的袍角生生地给扯开了一道口子。
她听到这个声响,故作惊讶,又害怕的道:
“皇上,这回,真不是我的伎俩,我真不是有心的。”
想了一想,未到他说话,复道:
“我这就让蜜恬吩咐李公公替皇上再取一套衣裳来。”
轩辕聿的目光犀利的盯了她一眼,从她的脸上只看到无辜的表情。
“说是病重,朕看你,倒是好的很。”
“皇上来看我,我哪怕是再不舒服,总得扮出舒服的样子来。不曾想,这也是错了。”
顶嘴,她不是不会,不过是从前碍着规矩,让他几分罢了。
身上,真是愈来愈不舒服,为了今晚,她不惜让伤口化脓引发炎症,加上那荆芥粉,她觉得真的好难撑。
只是,他或许,也真的以为,她不难受。
仅是使了‘伎俩’吧。
他不再说话,脱去身上破损的袍子,往地上掷扔去,一边唤道:
“小李子!”
“奴才在呢,皇上有何吩咐?”殿外,传来李公公忙不歇的应声。
“取一套便袍来。”
“诺。”
轩辕聿坐于塌旁,并不再看她,她清楚,待李公公奉来衣袍,他便又是会离去。
并且,这一次离去后,以后,她晚上再有什么状况,他都不会来了。
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太多,无疑成就的,是他口中的伎俩。
她确定了,他的掩饰。
可,让他褪下这层掩饰,直面她的心,却,真的好难。
她能做什么,还能说什么呢?
头脑越来越昏沉,不知道是被他的冥顽不灵所气,还是荆芥的过敏效应所致。
称道最后一丝清明欠身,她吧捂在床榻旁的银狐皮拿起,轻轻披到他的身上,再怎样,她不希望看到他着凉,来行宫这数十日,他的气色非但没有好起来,却是愈来愈差了。
这一披,她的身子一颤,想要去拂开时,却不想碰到她灼热的指尖。
这份灼热,让他的心一提,刚刚一挥间,他只觉到定是弄疼了她,所以这一次,他未曾使太大的力,只这不曾使得力,反让他觉到她的灼烫。
他稍回身,眸角的余光,恰看到,她的身子软软地瘫了下去,他想抱住她,犹豫间,她已兀自栽倒在塌上。
趴着栽倒于塌的她,真象个孩子,现在,失忆以后的她,性格,才是真正的吧。
少了迂腐、谨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顾及他,这样的性格,其实,是令人心动的。
只是,他的心,一点一点地在死去。
再动不了罢了。
他轻柔地将她柔软的身子翻过来,手搭上她的额,指腹的温度告诉他,她的状况真是不好的。
方才进殿时,他只顾查看它的发脓的伤势,却是忽略了她身上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