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失了忆,她,还是这般让人不省心。
她终是真的昏迷过去,他将她的身子抱回锦被中,彼时的话,又再再映进他的脑海里。
她说冷,不过是希望他能继续抱着她。
其实,她说的,都是真的,他偏是话语里只当她别有用心。
因为,他是怕的,怕现在的她仍能瞧出他的心思,是以,逼着自己这么对她。
包括今晚,她突然醒来,那时的他,是惊惶的,源于,怕前两晚的事,都会被她一并察觉。
可,即便有着这些惧怕,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连续三晚锦褥这隅殿内。
明知道,次数太多,以她的聪明,洞悉到他刻意隐瞒的部分。
一如,现在,他其实,并不能真正确定,她是否有所察觉了。
毕竟,今晚,苏合香没能让她昏睡。
毕竟,她所用的药里,恰含了那味让她病情更加加重的荆芥。
难道说——他止了念头,此刻,他不该去多想别的。
因为,自由此刻,他可以不用顾忌地抱住她,她终于,真的昏昏沉沉地睡去,比苏合香更深的沉睡。
他的手再不会松开她,象那次她千机毒发一半,他紧紧地拥着她,她蜷缩在他的怀里,除了蹙紧的眉外、略重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犹记起她初入宫的那晚,也是这样,因着药物过敏,蜷缩于塌上。
那时,他还能逃避般去寻西蔺姝,自以为,对先皇后的凭吊可以代替一切不该有的杂念。
然,现在呢?不论他再装出翻多少次牌,却艰难的发现,连履行帝王的职责都是不能够了。
除了对她之外任何女子,都难再让他有感觉。
很悲哀的事实。
却是不争的事实。
抱着她们,和抱着一块木头,几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纵然,他们也是软玉温香的人儿,却根本无法和她在他怀里的感觉相比。
她的娇柔,是他的魔障。
是的,这辈子,初见她时起,就注定,这份魔障是唯一会让他沦陷。
低下脸,他冰冷的唇在她灼热的额际映下深深的吻。
他,真的爱她进了心髓。
如果不去爱,不学会爱,其实,才是一位明君该做的事。
他,自负为英明帝君,,只这一桩,却再是无法做的明智。
殿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他并没有出声。
四周,又恢复安静。
只,这份安静,不过是最后的安静罢了。
翌日,在她快醒来前,他仍是抽身离去,一晚的发汗,她因炎症带来的温度总算退去些许,出殿时,正看到张仲来请平安脉。
他驻下步子,突然道:
“院正,难道不知她不能用荆芥吗?”
张仲的声音没有丝毫的犹豫:
“是臣疏忽了,配药的时忘记娘娘用药的禁忌,加了这味药,却也是发汗的良药。”
“嗯。院正这几日劳累了。”他不置可否,只由宫人簇拥着洗漱,往议政殿而且。
张仲站在原地,望了一眼医药箱,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是对的。
但,他不想明明深爱,却不得不错过的事再次发生。
夕颜的伤口流脓,他就觉得奇怪,及至,她提了一下荆芥这味药是否发汗会更快,他并没有直接作答。
晚上用了汤药后,她果然起了过敏反应。
她对荆芥过敏,本就是他当年诊断出的,他怎会忘记呢?
只是,轩辕聿并不知道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去点破。
因为,他想,他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了。
或许,她失去的,并不是记忆。